“可方大人好歹是您孫兒,我今日將實話說了,來日還是要傳到他耳朵里去,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?!?
她眼中希望盡失,微微嘆了口氣,低聲說道:“我是遭過難的人,原想著就這樣過也沒什么不好的,人生難得糊涂……”
“胡說?!崩咸呀?jīng)搞懂了大概緣由:“什么叫難得糊涂,作什么要這樣委屈自己?!?
她氣得眼前發(fā)白,斷乎沒想到自己的孫子竟然仗著手中有權(quán)勢,做出這樣的事來。
朗傾意瞧著老太太多半是上了道兒,又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來。
前一世,這位老太太一直是好心人,只不過,她的力量不大。
若是能靠著她的力量完成一些事,那是再好不過。
正想著,老太太問道:“你們有什么要幫忙的?盡管開口。”&l-->>t;br>朗傾意聽了,才搖了搖頭,書青便搶著說道:“好歹想要方大人先把我們小姐放回朗府去住?!?
“就這樣不清不楚地跟著他,外頭風風語極多?!?
朗傾意本還想攔著,聽了后頭這句話,不免又紅了眼圈,跌坐在椅子上,悄悄抹起眼淚來。
“姑娘,你別哭?!崩咸娏?,手足無措,又是心疼,又是自責。
“怪我沒有教好他,他父母原去得早,我心疼他,難免多溺愛了些。”說到這里,老太太也禁不住老淚縱橫,拿出手帕來擦眼睛。
“你們放心,這件事我答應了。”她嘆了一聲,又說道:“保管不叫他知道是你們說的便罷了。”
朗傾意和書青一步三回頭地從方府出來,坐上轎子,書青掀開簾子對外頭的車夫看了一眼,又放下簾子,悄聲說道:“今日送去的屏風,老太太很是喜歡呢?!?
“那就好?!崩蕛A意笑道:“我還生怕她瞧不上呢?!?
“小姐的手藝好,怎么會瞧不上?!睍嗾f完,又問道:“那,小姐說要替方大人做的汗巾子,可還要做?”
“做,怎么不做?!崩蕛A意刻意壓低了聲音:“小聲些?!?
“可是,我連著去了綢緞莊三五回了,都沒尋到小姐要的顏色和材質(zhì)?!睍喟欀紦牡溃骸笆桥緵]本事?!?
“那怎么行,大人還有兩日就回來了?!崩蕛A意急得咬了牙,不住地嘆氣。
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低聲問道:“你去的哪家綢緞莊?”
書青怔住了:“城中不就一家綢緞莊?”
“虧你還是從小跟著我的。”朗傾意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城南還有一家綢緞莊,你不曉得?就在此處不遠?!?
說完了,她掀開簾子對著馬車夫問道:“勞煩到城南的錦繡綢緞莊一趟,多謝?!?
那車夫并未吭聲,似乎是思索了片刻,馬車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攥緊了手,頗有些緊張。
過了一會兒,車夫輕聲“嗯”了一聲,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:“夫人,喚奴才梁春便好。”
馬車到了錦繡綢緞莊,朗傾意卻未下轎,她猶豫片刻,見外頭并沒有人跟過來,方才慢吞吞出去,問道:“就你跟著,別人呢?”
梁春壓低了帽檐,如實回道:“夫人,奴才不知?!?
趕車的就派了他一個,方景升有無安排別人,他自然不知道。
朗傾意嘟囔道:“我原想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,要在這里多逛一會子,又擔心出了什么差錯?!?
梁春聽了,拍拍胸脯笑道:“夫人,放心吧,以大人的心思,斷不會叫你無端受到什么傷害。”
“更何況,若是有什么危險,還有小的在這里守著呢?!?
朗傾意又謝過了,這才向綢緞莊里去了。
心緒不穩(wěn),可到底要做出樣子來,朗傾意跟著店家挑了幾款布料,都有些不滿意。
“黑色的不行,這款顏色也深了些?!崩蕛A意皺眉對書青說道:“汗?jié)n干了就成白色了,一眼看去太明顯了,深色的都不行?!?
店家又忙著選了幾款淺色的出來,朗傾意左看右看都不滿意。
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禁不住又挑起女子的布料來,這倒是有些看得上眼的,朗傾意摸了幾匹,都覺得不錯。
“這塊料子舒適,可以拿來做褻衣?!彼龑嗳鐢?shù)家珍:“這一匹顏色好看,拿來做衣裙最是合適?!?
“這一匹料子結(jié)實,擱得住東西,能用來做刺繡?!?
“夫人若是喜歡,閣樓上也有些上好的布料?!钡昙倚﹂_了花,殷勤道。
朗傾意和書青對視了一眼。
書青出去同梁春說了句什么,梁春便進來,在閣樓上轉(zhuǎn)了一遭,下來后在樓梯旁站了,口中說道:“無妨,夫人盡管去吧。”
朗傾意踩著咯吱作響的樓梯,蜿蜒前行,店家在前頭指路。
樓上的布料確實比下頭的鮮艷些,店家還在說著:“夫人若是瞧不上樓下那幾匹,還有樓上這些?!?
“若是喜歡顏色鮮艷的,樓上這些便很合適?!?
朗傾意繞過一座貨架,小心向前走了幾步。
走到角落處,見并沒什么新鮮的,又回身想要往回走。
身后炙熱的身軀已經(jīng)貼上來,緊緊環(huán)繞著她的背,她壓下喉間想要驚呼的聲音,由著身后人將下巴放在她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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