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卻又作出一副可憐無辜的神色來,將自己頸間的扣子解開了,露出雪白的肩頸來,她一邊動作,一邊柔聲說道:“方大人,妾身不是故意的?!?
“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,饒了妾身和妾身父母兄長吧?!彼郎I眼朦朧地說著,但眼神下的底色卻是毫無感情的,略帶了一絲嘲諷。
方景升看著她這幅樣子,雖知道是誆騙他的,可莫名消了火氣,他喉嚨動了動,沙啞著嗓音說道:“你才小產(chǎn),我不動你?!?
她冷笑一聲,轉(zhuǎn)過頭去。
客棧內(nèi),梁上有細(xì)微的灰塵灑落,被朗傾意吸了進(jìn)去,禁不住打了幾個噴嚏,隨即從睡夢中清醒過來。
躺在榻上沉思了許久,她愈加肯定,前一世她母家遭難,多半也與方景升有關(guān)。
前一世她只當(dāng)他是刑部中人,若他一直是錦衣衛(wèi),那才說得過去。
從始至終,騙她入方府,再到迫她一心一意隨他過日子,都是他方景升一手策劃。
只有錦衣衛(wèi)有這樣潑天的權(quán)勢。
想到如今她的境遇,她忽然猶豫了,不再想要到父母身邊去了。
上一世父母已遭他算計,這一世好不容易不在京城,還是莫要徒生事端。不如尋個荒僻之處,悄悄兒過自己的日子。
只是她一個女子,怕是極難自己過日子。
她在榻上翻了個身,發(fā)出無奈的嘆息聲。
及至又快朦朧睡去時,她聽到窗外隱約傳來一聲響動。
聲音不大,但足以讓她從睡夢中猛然驚醒。
悄然拿了所有物什,她踮著腳尖來到窗邊,隱約聽到外頭有人在悄悄戳動窗紙。
聽著聲音,不像是只有一個人。
她身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,沒想到危險來得這樣快。
眼睜睜看著窗紙被撕了一個洞,從洞里伸出一根安息香來,她不慎吸了一口,頓時覺得渾身發(fā)軟。
來不及細(xì)思,她猛地拉開門沖了出去,絲毫沒有半刻猶豫。
余光只瞥見窗外兩個黑衣人,看不清樣貌。
從二樓直接飛奔到一樓,她顧不得看一樓店小二詫異的神情——她連店家也信不過。
才要拉開客棧的門,身后衣襟便被人死死拽住了。
她沒有回頭,拼命向后揮舞手臂,卻也被人抓住了。
“姑娘,姑娘別怕。”
她回頭一瞧,身后之人竟是昨日白天遇到的薛府之人,面色懇切地說道:“姑娘,賈大人怕姑娘獨自一人有危險,叫小的跟著姑娘?!?
朗傾意緩緩抬起頭,見二樓兩個黑衣人并未下來,仍站在欄桿處,冷冷地看過來,她心里直發(fā)慌。
不曉得他們是不是一伙的,她甩開那人的手,冷冷地問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們究竟想做什么?”
“我們賈大人忠仆之心天地可鑒,姑娘,我們當(dāng)真是為薛府尋丫鬟的?!蹦侨丝蓱z巴巴地說道:“姑娘不信,小的寧肯發(fā)個毒誓出來,若是小的說的有半句假話,就叫天雷劈了,再叫馬車碾了去,死了也沒個全尸?!?
朗傾意抬腿便向外走,口中問道:“既然是尋丫鬟,為何單單跟著我?”
皇城之大,何愁尋不到一個丫鬟?
“不瞞姑娘?!蹦侨思奔备谒砗螅骸拔覀兗姨酃舛纠?,挑丫鬟頗有一套,一般的丫鬟她都看不上。”
“賈大人是覺得姑娘樣貌不俗,舉止嫻雅,這才覺得姑娘合適的?!?
見朗傾意還在往外走,他又將毒誓掛在嘴邊翻來覆去地說了幾遍。
朗傾意拉開客棧的門,見外頭仍是灰蒙蒙的,街上并無一人,偶有官兵四處巡邏。
清晨的風(fēng)還有些涼寒,朗傾意略微打了個寒戰(zhàn),隨即又很快安穩(wěn)下來。
她回身看著身后喋喋不休的人,輕聲問道:“所以,你們是想要我去伺候薛府太太?”
作者有話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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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通房丫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