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了手上診脈的工具箱,意欲離去,朗傾意探著身子追著他向前,差一點從榻上跌下去。
方景升扶住了她,眼神中不帶任何溫度:“夫人當(dāng)心些,小心摔傷了?!?
朗傾意含恨向他看了一眼,一把推開了他。
沒想到他這樣狠心,不僅暗害了蘇佩,連他的孩子都不放過。
不過她早該想到的,不該被他騙了身子,到頭來孩子都保不住。
“我要走?!彼酒鹕韥泶┬?,又被他攔著。
“你冷靜些。”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。
“我沒法冷靜!”她看著他的臉,禁不住冷笑道:“對著你這樣的殺人犯,我如何冷靜?”
聽了這話,他面上也起了些陰霾:“我同你解釋過,蘇佩之死與我無關(guān),我是聽聞他的死訊后……”
“這話你自己說與自己聽,不必說與我聽。”她不耐煩地打斷他,絲毫不信。
見她這樣,他倒有些退縮,換了輕柔的語氣:“你既不信,我再替你尋了別的太醫(yī)來看?!?
他走到外廂,吩咐先將齊太醫(yī)開的藥方收起來。
晌午過后,又陸續(xù)來了幾個太醫(yī)。
朗傾意的臉色愈發(fā)暗沉,不復(fù)以往。
幾個太醫(yī)的說辭竟像是串通好的,毫無錯漏之處。
緩緩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,直到夜色上來,她才悄聲問道:“你是打定了主意不要這個孩子,是不是?”
“你還有良心嗎?方景升?昨日才同意的,如今便翻臉不認(rèn)?”她不再叫他夫君,只生硬地問著。
無論方景升如何解釋,她都不再信他。
往后兩日,就連小秋送來的茶,她都不怎么喝了。
這天夜間,朗傾意正睡得昏沉,忽然房門被人打開,來人強勢有力,按住她的下巴,強行將一碗草藥灌進去。
她掙扎間,藥撒了一半,可方景升早有準(zhǔn)備,他預(yù)備了好幾碗。
最終還是有一小半的量進了腹中,算起來也夠了太醫(yī)說的量,方景升撇了一眼滿地的藥渣和碎片,沉著臉吩咐小秋打掃干凈。
他才要出去,便被朗傾意拉住了。
他一回頭,一塊鋒利的碎片向著他的喉頭捅過來,她的手腕被他牢牢抓住。
小夏和小秋也慌張地上來,將她手中的碎片奪走。
碎片上的鮮血是她自己的,因為太過憤恨,捏得很緊,倒先弄傷了自己。
她拼命弓起身子,想要將草藥都嘔出來,可惜藥效極好,她小腹已經(jīng)傳來了隱隱的疼痛。
冷汗直冒,寒意上涌,她的腹痛一陣大過一陣,到最后,竟連哭的力氣都沒有。
血水一盆一盆端出去,她的神志逐漸萎靡,頭也抬不起來。
折騰了一整天,第二日她醒后不肯吃飯,方景升冷著臉來瞧,被她用僅存的力氣扇了一耳光。
“放我走?!彼⒅?,眼里滿是仇恨。
“你冷靜些。”他情急之下,忍不住解釋道:“蘇佩根本就不配你給他生孩子,若非我當(dāng)日救你,他就將你賣給那攝政王養(yǎng)子了!”
這又是他編的什么話語,她根本不想去聽,只無力地躺在榻上,聽到他繼續(xù)說著:“你如今身子不好,待養(yǎng)好了,我再送你出去。”
第11章
夫妻爭吵
朗傾意一覺醒來便滿臉疲態(tài)。
她不知道為何偏要在昨夜做這樣的夢,太過真實,導(dǎo)致她現(xiàn)下小腹還在隱隱作痛。
強忍著上好了妝,疲態(tài)一點都看不出了,她才打起精神,到外頭去迎接蘇佩。
雖然已經(jīng)在心中告誡自己無數(shù)回,等下見了蘇佩不要失態(tài),可真正見了他,還是忍不住失了態(tài)。
蘇佩身穿官服,還未及脫去,便先趕著見了蘇母,又到內(nèi)宅來見她。
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,清秀俊逸,身量不算高,但身形挺拔,面上總帶著些清新的笑意。在外出公差時日久了,比之前倒黑了些,但人還是好看的。
見她站著落淚,他不禁走上前來,抬起手來替她拭淚。
“夫人可是怪我一去那樣久?”他見屋內(nèi)沒旁人,便肆無忌憚地將她摟在懷中,她也肆意用雙臂環(huán)著他的腰身,一時間顧不上說話。
于她而,這并不是久別重逢,竟是死而復(fù)生后的重見,意義完全不同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