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中女子給他的感覺像是真正存在于世間一般,他連續(xù)夢了幾夜,終于忍不住,暗中找人查了她的名字。
還真有這個女子存在,她現(xiàn)實中的身份也與夢中一致。
正好他正在暗中調(diào)查刑部楊門案一事,隨手將蘇府一行人畫像調(diào)出來一瞧,頓時神色凝滯。
刑部左侍郎蘇佩原配夫人朗傾意的畫像,與他夢里的容貌毫無差異。
看著眼前夜夜出現(xiàn)在自己夢中的女子,他覺得熟悉又陌生,雖忍不住懷疑有什么陰謀摻雜其中,但他的手已經(jīng)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地在畫像上撫摸起來。
那一刻,他便下定決心,無論她是誰,他勢必要親自見一面。
瓊?cè)A山上,他令手下一人用女聲說話,成功騙過了朗傾意,借此機會見了她第一面。
他只記得自己掀開車簾,看著她垂目站在馬車外,頓時亂了呼吸,手在微微顫抖,像是有什么深刻的記憶想要破土而出,這個細節(jié)令他詫異至極。
他幼時便與皇帝一起,明里暗里也歷經(jīng)不少大事,可從未想過今日會在一個女子面前如此失態(tài)。
他放下車簾,按捺住全身的沖動,對著小廝比了個手勢。
馬車讓出了一條路。
聽著她用柔媚的聲音道謝,隨即又回到蘇府馬車上去,他又一次忍不住掀開了車簾。
就連她的背影,他都覺得無比熟悉。
仿佛她整個人都是他的,他察覺到自己一呼一吸之間都帶了攫取的欲念。
他向來是不信鬼神陰司那一套的,能有這樣的巧合出現(xiàn),他只覺得是有人刻意安排。
他身為錦衣衛(wèi)指揮使,這個位置向來腥風(fēng)血雨,皇帝此時信任他,不代表能一直信任他。更何況,上位之后有多少對家虎視眈眈,他根本就不用想。
這幾夜的夢愈發(fā)連貫,從與她在蘇府初遇,到蘇府敗落,再到他去錦衣衛(wèi)接她出來,再到蘇佩自盡于牢中,她拿著帶血的簪子意圖自盡。
密集的劇情令他透不過氣來,每天晨起都需要花一炷香的時間,將自己從支離破碎的情感中剝離出來。
平復(fù)之后,他洗漱完畢,穿戴整齊,大步向外走去。
蘇佩今日回來,先進京去覲見皇帝,隨后便要回府了。
方景升此前與蘇佩只有一面之緣,并不相熟。也曾約他出去小聚,可都被他用各種理由拒絕了。
沒有人愿意與臭名昭著的錦衣衛(wèi)有過多往來,可皇帝給方景升的任務(wù),是借著楊門案,弄清楚蘇佩的歸順之人是不是攝政王劉瑜韞。
他信不過別人的判斷,因此,他不得不蓄意接近蘇佩,希圖從中看出什么端倪。
派武盡知將那日蘇府門前之事告知蘇佩,一個原因是想借機通過中間人喊他出來喝酒消愁,另一個原因,則是他自己都難以對人啟齒的齷齪心思。
經(jīng)過月余的夢境,他不愿承認,可又不得不承認,他心中對朗傾意的情感,已經(jīng)到了不容他人接近她的地步。
哪怕是她名正順的夫君蘇佩。
可如今在蘇府,看著下人們奔走布置的朗傾意卻毫不知情。
連日來心中的陰霾,都被蘇佩回歸一事攪散了。
她眉眼之間帶了笑意,看向書青:“明日午間和晚間的菜單與我看一眼?!?
書青答應(yīng)了。
一個時辰前,跟著蘇佩一同去的王順來送信,說蘇大人已經(jīng)進了城,因皇帝召見,今日怕是回不來了,要明日一早才能入府了。
朗傾意派人告知蘇母,叫她別著急,一邊又緊鑼密鼓地召集下人,將全府上下灑掃一遍,明日的菜品提前預(yù)備好。
還有她滿腔無處傾訴的情意,她都預(yù)備好了。
入夜,今日的夢比以往來得早些,也來得久些。
朗傾意自從收到蘇佩遺物后,自戕不成,整日里昏昏沉沉,幾日下去,人便瘦了一圈。
方景升每日都來她的房間,極少空手來,每次都帶著些新鮮的小玩意兒。
她只冷著臉,待他離去后,不等小夏和小秋開口說話,便親自動手,將他送的東西全部丟到窗外去。
什么金銀首飾、衣衫鞋襪、筆墨紙硯,她通通丟了,毫不心疼。就連昨日送來的小巧竹籠中裝著的雀兒,也被她一把打開籠門放走了。
今日方景升沒來,她從小秋的口中得知,他似乎出了遠門。
她略抬了抬眼皮,假裝對這個消息不在意,可內(nèi)心卻狂跳起來。
她恍惚記得,后花園角落有一-->>堵墻年久失修,被暴雨打濕后塌了一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