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佳桃和李佳都看著鄭逸，想等他做出一個公正的決斷。當然，包括那個衣衫破舊的人自己。連蕭琦都想知道鄭逸的想法。這個幾度被鄭逸親手趕出店的“流浪漢”究竟算不算“顧客”？

鄭逸走到“流浪漢”面前，端詳片刻，點點頭，道：“您可以隨意逛。”

楚佳桃看到，那個“流浪漢”，不，那個人，沒有因此露出得意的神情，而是松了口氣。他在眾人注視下匆匆上樓，總有種滑稽感，盡管他沒有刻意做什么，卻總像舞臺上的小丑。這是為什么呢？楚佳桃想。

李佳的眉頭擰成一團，困惑地看著鄭逸。“店長，標準在哪兒？界定的標準是什么？”她問。

“其實沒什么標準?！编嵰菀恍?，“我今天心情好?！闭f罷，轉(zhuǎn)身上樓。

李佳對這個回答顯然很不滿，她看了看楚佳桃，煩躁地說：“以后你不要輕易主張。要問店長的意見。”說罷，又暼了眼在店里踱步的蕭琦。露出不知是自然態(tài)就有，還是刻意擺出的憤怒神情。

店里的人真的很少，一樓很長一段時間只有楚佳桃、蕭琦和李佳，以及那已經(jīng)讓蕭琦可以默唱的背景音樂和逐漸貼上人的衣衫的香氛。那個衣衫破舊的人上去后便一直在樓梯口看書，鄭逸下來時讓他別擋著樓梯口。他咕噥了一下，緩緩地移開了位置。

蕭琦適才在角落翻到一本外國話劇類的書，權(quán)當為打發(fā)時間讀，其實有一點讀不進去，一直在想明天一早回家的事。陪楚佳桃在書店打工雖有一點無聊，但也比孤立于寢室好。但他還是不習慣這樣不緊湊地利用時間。他現(xiàn)在急需的，是一個目標。蕭琦抬眼看了看楚佳桃，誠然他很喜歡小桃，但他沒法想象把諸如“和小桃幸福地在一起”當成目標，他要的是一個自己可以憑借自身努力把控的方向……鄭逸下樓了，蕭琦很自然地想到鄭逸這個人現(xiàn)在的處境。當一個鬧市區(qū)的書店店長，怎么樣呢？這家店看起來幾乎沒有未來……蕭琦很難想象把這種毫無希望的事當工作?？墒沁@世上畢竟是有人在做著這種毫無希望的事啊。

巧的是，鄭逸注意到蕭琦一直在店里無所事事，他帶著一絲好奇，三分興致地和楚佳桃確認。

“嗨，那是你男朋友？”鄭逸小聲問。

被問到這種問題，楚佳桃的臉慣常漲得通紅，這立即引起蕭琦的警覺。他放下書，毫不掩飾掠向鄭逸的目光。

“是……是啊?！背烟业椭^說。

“他這么不放心你，干脆也來店里打工算了?！编嵰菟实匦χf。

“那得問他的意見……”楚佳桃接觸到蕭琦狐疑的目光。這下，蕭琦走了過來。一張絲毫不友善的面孔，朝向鄭逸。

“店長，這是我男朋友蕭琦?！背烟矣忠淮谓榻B道?！笆掔?，這是店長鄭逸?！?

“我剛剛在和楚佳桃說，你要不要也來這里打工？”鄭逸看蕭琦的神情坦率大方，沒有一絲不自然。

楚佳桃注意到，鄭逸剛剛對她的稱呼變了。其實最近他一直叫她“小桃”的，剛剛卻連名帶姓。

“你好?！笔掔涞貑柡茫瑱?quán)當給小桃面子。

“你好！”鄭逸則顯得熱情許多?！拔沂情_玩笑的，看你總是過來，你覺得這家店怎么樣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