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樓的落地窗后,窗簾被一只素白的手緊緊攥著,布料在指縫間被擠壓出深刻的褶皺。
葉晚晴就那么靜靜地站著,一雙清眸倒映著樓下那抹刺眼的火紅。
法拉利的引擎發(fā)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,像是在向這棟別墅的主人示威。
車門如羽翼般揚起,那個身影妖嬈的女人,一舉一動都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。
她看著那個女人自然地為林舟整理領(lǐng)帶,看著她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。
每一個畫面,都像一根冰冷的針,精準(zhǔn)地刺入葉晚晴的心里。
她沒有憤怒,沒有咆哮,只是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,連呼吸都帶著沉悶的痛。
這是一種陌生的情緒,一種名為“失控”的感覺。
這個男人,是她孩子的父親,是與她簽下協(xié)議、住進(jìn)她生活的人。
可現(xiàn)在,他卻要跟著另一個女人,去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,做她不知道的事。
直到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化作一個光點,消失在夜色深處,葉晚晴才緩緩松開手。
她低下頭,看著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,目光最終落在自己平坦卻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小腹上。
良久,她拿出手機,纖長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敲下幾個字,沒有稱呼,沒有問候,只有命令。
十點之前,必須回來。
發(fā)送。
做完這一切,她關(guān)掉客廳所有的燈,獨自走上樓梯,將自己重新關(guān)進(jìn)了那個冰冷而孤寂的世界。
……
法拉利的車廂內(nèi),空間并不算寬敞,昂貴的香水味混合著皮革的氣息,無孔不入地包裹著林舟。
韓清雪開著車,目視前方,紅唇卻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。
“剛才樓上那道目光,可不太友好哦?!彼p飄飄地開口,像是在談?wù)撎鞖?,“林舟弟弟,你那位‘朋友’,占有欲可真不是一般的強?!?
林舟靠在椅背上,閉著眼睛,像是在假寐?!八皇菗?dān)心我?!?
“擔(dān)心?”韓清雪嗤笑一聲,方向盤在她手中輕巧地一轉(zhuǎn),車子平穩(wěn)地滑入車流。
“我倒覺得,她更像是在宣示主權(quán),生怕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?!?
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,幾分蠱惑。
“跟那樣的冰山待在一起,不累嗎?什么話都得猜,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。不像姐姐我,喜歡就是喜歡,想要就是想要,多簡單?!?
說話間,她似乎是為了換擋,右手很自然地落下,溫潤的指尖狀似無意地劃過林舟的大腿。
林舟的身體不易察覺地繃緊了一瞬,隨即又放松下來。
他睜開眼,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,平靜地轉(zhuǎn)移了話題。
“清雪姐,還是說說今晚的拍賣會吧?!?
韓清雪見他不上鉤,也不惱,反而笑得更加嫵媚。
“急什么,今晚的時間還長著呢。”
她頓了頓,語氣變得稍微正經(jīng)了一些,“小昆侖拍賣會,來的人非富即貴。在這里,錢有時候不是最重要的,面子和人脈才是硬通貨。很多東西,不是你有錢就能拍到的。”
“我看了你給我的資料,”林舟的聲音很沉穩(wěn),“壓軸的那塊火焰狀古玉,似乎沒有標(biāo)注底價?!?
“你看得到挺仔細(xì)的嘛?!表n清雪贊許地看了他一眼,“我聽說那東西來歷神秘,主辦方也摸不清底細(xì),所以干脆不定價,讓真正識貨的人自己去爭。不過……”
她話鋒一轉(zhuǎn),“我收到消息,嶺南趙家的人也來了江城,而且也訂了今晚小昆侖的包廂?!?
林舟的心猛地一沉。
秦雅的警告,應(yīng)驗了。
“趙家?”他故作不知。
“一個暴發(fā)戶家族,靠著些不太干凈的手段起家,最近想把手伸進(jìn)江城?!表n清雪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屑,“他們行事霸道,為了目的不擇手段。你剛才說的那塊古玉,恐怕他們也是志在必得?!?
車內(nèi)的氣氛因為“趙家”這兩個字,瞬間變得凝重起來。
韓清-->>雪的目光落在林舟那張過分年輕卻異常鎮(zhèn)定的臉上,忽然又笑了。
“不過你也不用太擔(dān)心。”
她將車停在一個紅燈前,解開自己的安全帶,整個身子都向林舟這邊傾了過來。
馥郁的香氣瞬間將林舟徹底淹沒,那張烈焰紅唇幾乎要貼上他的臉頰。
“今晚,你是姐姐我的人。在江城這一畝三分地上,還沒人敢動我韓清雪的男伴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