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散去,白長樹回到縣衙里,屏退眾人,對留下來的師爺蔡損低聲說:“你派人去趟牛耳山,告訴獨眼龍讓他行動,搞得越兇越好,一旦計劃成功,這錢我分他三成。”
蔡損點頭應是,轉身出去了。
白長樹捋著自己的小胡子,得意地笑著:“不管你是誰,到我的地面上來,都要給我交保護費。”
馬車緩緩駛離縣衙,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(fā)出沉悶聲響。趙范并未急著離去,他輕叩車壁示意鐵牛放緩速度,任由馬車在造化縣最熱鬧的街市上徐徐穿行。
檐角銅鈴隨風輕響,街邊商鋪林立,叫賣聲此起彼伏,他透過半開的竹簾,目光在各色店鋪間逡巡,著重留意著脂粉鋪子與其他貨行的生意景象。
忽見前方轉角處,一抹朱紅幌子在風中輕揚,上書”云霞胭脂”四個鎏金大字。趙范眸光微動,抬手輕拍鐵牛肩頭:“就這兒停罷?!绷T,趙范緩步下車,只留鐵牛牽著馬車在道旁等候。
趙范走到鋪子門前,見里面人頭攢動,滿眼皆是身著各色衣衫的女人,她們或湊在貨架前細細端詳,或與同伴輕聲低語,正精心挑選著心儀的化妝品。
趙范抬步邁進鋪子,目光掃過,只見柜臺后有兩名中年婦人正忙得不可開交。
一人手腳麻利地給顧客打包,一人則熱情地給新進門的客人介紹產品。
柜臺上,各色胭脂整齊排列,紅的似火、粉的如霞;粉飾細膩如雪,散發(fā)著淡淡光澤;螺旋黛筆身修長,墨色濃郁;香囊小巧精致,散發(fā)著陣陣幽香;沐浴露瓶身圓潤,透著清新的氣息;發(fā)蠟質地均勻,泛著柔和的光澤;滋養(yǎng)霜罐子敦實,隱隱透出滋養(yǎng)的味道。各類化妝品琳瑯滿目,讓人目不暇接。
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訝異,原來古時的妝品竟有如此精細的分類,且無一不是取自自然的饋贈。
趙范看了一圈,他還是對香囊十分的感興趣。未來自己的做香水,香味可以參照香囊的味道來制作。
他便走向柜臺,女人們正自談笑,忽見有男子走近,目光齊刷刷地轉向趙范,眸中滿是好奇與打量。
趙范不慌不忙,面帶溫文爾雅的笑意,向眾女子微微頷首致意,舉止間盡顯謙和有禮。
見此情景,有幾位女子面頰泛紅,羞赧之下,悄然轉身離去。
在胭脂鋪里,很少會有男人進來,這里相當于女人的天堂,女人可以隨心所欲,一旦男人進來就將這里的氣氛給污染了。
柜臺后的中年婦人看到趙范進來影響了她的生意,十分的生氣。
“這位先生,這里是胭脂鋪禁止男人進入?!闭f著她用手指著門前的掛著的小牌。
趙范進來時候眼睛盯著里面的化妝品,全然沒有注意到門旁的提示。
“我進來時,確實沒有注意,我是來給我媳婦買化妝品的?!壁w范隨口說道。
說到此處,趙范驀地心頭一動,憶起自己確實也該給秦昭雪添置些化妝品了。
秦昭雪每日里僅用些從鎮(zhèn)上買來的、價廉且品類單一的妝品,哪里及得上造化縣城里貨品那般琳瑯滿目。
“哦?既然如此,那便挑吧?!敝心陭D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,嘴角微微上揚。
趙范神情從容,抬手朝柜臺上一排化妝品指去,語氣干脆:“這些,每樣給我拿一個。還有那香囊,不同香味的,每種也給我來一個。”
中年婦人原本還帶著幾分審視,此刻見趙范如此闊綽,一出手便要包攬這么多貨品,態(tài)度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,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。
中年婦人手腳麻利地將趙范所選的化妝品逐一仔細打包,而后將它們整齊地碼放在一個精致的花籃之中,這才雙手捧著花籃,穩(wěn)穩(wěn)地遞到了趙范面前。
趙范順勢接過花籃,輕聲問道:“一共多少銀錢?”
中年婦人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,脆生生地回道:“一共十兩銀子。”
趙范微微低頭,目光掃向花籃里那些化妝品,心中暗自咂舌,沒想到這些玩意兒竟如此昂貴,尋常人家怕是真難以承受這般開銷。
付了銀子,趙范轉身走出了胭脂鋪。到了馬車旁,忽然看到一隊人馬走了過來。
趙范站下來觀看。-->>
原是造化縣縣尉張遼領著一隊兵士,在長街上緩緩巡行。馬蹄聲與鎧甲碰撞聲交織,引得路人紛紛側目。
恰在此時,趙范行至街角,目光與張遼撞了個正著。兩人皆是一怔,旋即各自抬手,拱禮相敬,動作間自有一股默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