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多,別光顧著哭了?!鳖併迦降穆曇魩е鴿庵氐目耷?,“快……快幫知夏姐和陸大哥療傷,知夏姐傷得好重……”
錢多多的哭聲猛地頓住,她用力抹了把糊滿臉的眼淚,順著顏沐冉指的方向看去,心臟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瞬間揪緊。
韓知夏此刻臉色慘白如紙,連嘴唇都褪盡了血色,濕透的發(fā)絲凌亂地貼在汗津津的額頭上,雙手毫無生氣地垂在身側(cè),軟得像兩截斷線的木偶手臂。
她的手腕因力竭與脫臼的雙重重創(chuàng),呈現(xiàn)出一種怪異扭曲的角度,青紫色的腫痕像毒蛇般爬滿腕骨,觸目驚心。
韓知夏的身體還在微微搖晃,全憑一股硬撐的意志才沒倒下。可當看清錢多多確實安然無恙時,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(jīng)驟然一松,排山倒海的劇痛與脫力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——
眼前一黑,再也撐不住,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猛地向前栽倒。
眩暈感還沒徹底散去,韓知夏正臉朝下趴在地上,雙臂不自然地撇在身側(cè),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,剛才栽倒時磕破的地方正慢慢滲出血珠,順著臉頰往泥土里暈開。
她意識還醒著,就是渾身軟得像沒了骨頭,想撐著抬頭都做不到,只能任由胸口貼著地面,連呼吸都帶著滯澀的疼。
“知夏姐!”錢多多的哭聲里裹著慌亂,連滾帶爬撲到她旁邊,小手慌亂地想去扶,卻又怕碰疼了她,僵在半空直哆嗦,“你、你別使勁!我來……我……”
陸宇琛踉蹌著過來時,衣服都被血浸透了。他看見韓知夏趴著的樣子,眉頭瞬間擰成死結(jié),快步半跪到她身側(cè)。
他沒敢碰她的胳膊,只是小心翼翼地從她腋下穿過手臂,另一只手輕輕托住她的腰側(cè),聲音低啞得像磨過石頭:“別動,我給你翻過來?!?
韓知夏剛被翻動半側(cè),脫臼的肩膀就像被生生扯開,疼得她悶哼一聲,眼淚瞬間涌了上來。
陸宇琛動作一頓,更輕更慢地調(diào)整角度,等她終于仰躺過來,才松了口氣,自己卻因為用力過猛,悶咳了兩聲,嘴角溢出點血絲。
他伸手替她擦掉臉頰上的血污,動作輕得像拂過羽毛,但目光觸及她軟垂的雙臂時,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:“脫臼了。不止一只手?”
韓知夏望著他染血的下巴,喉間發(fā)緊,點了點頭,聲音輕得像縷煙,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疼痛:“嗯……雙、雙手……”
錢多多看看渾身是血的陸宇琛,又看看韓知夏,急得快哭了,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“我、我的精神力有限,一次只能重點治療一個人!……”
陸宇琛沒有絲毫猶豫,果斷道:“給知夏治手!我的傷都是外傷,我能處理?!彼Z速很快,帶著命令的口吻,不容置疑。
陸宇琛話音未落,已經(jīng)利落地半跪在韓知夏身側(cè):“脫臼交給我,你全力處理她手臂的韌帶撕裂和瘀傷。”
他左手迅速按住她肩頭穩(wěn)住軀干,右手精準扣住她扭曲的左腕,指腹在皮膚上游走半秒,穩(wěn)穩(wěn)壓住關(guān)節(jié)錯位的節(jié)點。
趁韓知夏吸氣時肌肉微微松弛的瞬間,左手驟然加力固定,右手同時發(fā)力,先向內(nèi)輕旋卸力,隨即手腕一翻,順著骨骼走向猛地向外一拉一推!
“咔!”
沉悶的骨節(jié)歸位聲剛起,韓知夏壓抑的痛哼已破口而出:“呃?。?!”劇痛讓她眼前驟黑,冷汗瞬間浸透后背,身體不受控地劇烈痙攣。
整個復(fù)位過程不過兩三秒,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(yīng)。錢多多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,手指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。
“好了!”陸宇琛手剛從韓知夏腕上松開,身體已順勢轉(zhuǎn)向錢多多,語速急促卻穩(wěn):“快!幫她修復(fù)!”
錢多多臉色煞白,雙手卻已按上韓知夏青紫腫脹的手腕,幾乎與他話音同步,淡綠色光暈應(yīng)聲亮起。
韓知夏緊咬牙關(guān),骨節(jié)復(fù)位的銳痛還未消退,治療帶來的酸脹麻癢已如潮水涌來,兩種感覺在神經(jīng)末梢反復(fù)沖撞,幾乎要將她的意識徹底淹沒。
這時陸宇琛已摸出背包里的元靈花露,擰開瓶蓋仰頭飲盡。瓶中藥液入喉,他身上的傷口迅速止血,緊繃的下頜線條稍稍舒展,痛感正快速消退。
緊接著他又摸出一顆聚神丹吞下,丹藥入口即化,過度消耗的精神力如被清泉滋潤,臉上迅速恢復(fù)了幾分血色。
目光掃過治療中的韓知夏,他敏銳地捕捉到她眼神里的空洞與渙散。指尖一捻,最后一顆聚神丹已捏在指間,他俯身靠近,聲音放輕了些:“張嘴,補充點精神力?!?
韓知夏虛弱地搖頭:“我包里……有……,你拿我的……”
陸宇琛捏住她下頜,指腹無意間蹭到她唇角干涸的血跡,他動作頓了頓,聲音低沉:“先吃我的?!?
“回頭你再還我就是?!钡に幈坏秩胨X間時,他掌心殘留的溫度讓韓知夏恍惚了一瞬。
韓知夏條件反射地順從吞咽,干澀的喉嚨艱難地滾動了一下。清涼的氣息瞬間擴散開,強行拉回她即將潰散的意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