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夫人站在女兒的墳前,手指深深掐入掌心,卻感覺不到疼痛。
她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,仿佛周遭都是冰天雪地,全是刺骨的寒涼。
那方新立的墓碑上,“愛女黃嬌蘭之墓”幾個字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。
一個十幾歲花樣年華的姑娘家,怎么就躺進墓里去了呢?
“嬌蘭啊...”
她顫抖的手指撫過冰冷的石碑,眼淚早已流干,只剩下記腔的恨意在翻騰,“娘一定會讓那賤人付出代價?!?
回到老宅,黃夫人徑直走向佛堂。
佛堂里香煙繚繞,她跪在蒲團上,卻不是來誦經(jīng)祈福的。
她盯著那尊慈悲的觀音像,眼中卻燃著仇恨的火焰。
“夫人,老爺請您過去?!毖诀咴陂T外小心翼翼地通報。
黃夫人冷笑一聲,緩緩起身。
她知道丈夫要說什么——無非又是那些大局為重,不要惹事的陳詞濫調(diào)。
自從嬌蘭死后,老爺就再沒正眼看過她,整日注意那兩個庶子的讀書,仿佛死去的不是他的親生女兒。
書房里,黃盛正在翻閱一本賬冊。
見夫人進來,他頭也不抬地說:“聽說你今日又去嬌蘭墳上了?”
“怎么,我連看自已女兒的權利都沒有了?”黃夫人聲音嘶啞。
黃盛終于抬起頭,眼中閃過一絲不耐: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只是...嬌蘭已經(jīng)沒了,走的人已經(jīng)走了,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,你總該向前看?!?
“向前看?”黃夫人淚眼婆娑,“我的女兒已經(jīng)死了!她才十六歲!你讓我怎么向前看?”
“嬌蘭是自盡的!”黃盛也提高了聲音,“是她自已設計陷害顧家小姐不成,反倒...這能怪誰?”
黃夫人臉色瞬間慘白。
她顫抖著指向丈夫:“你...你竟然這樣說自已的女兒?她只是一時之間想岔了,再說她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毒,只是想讓那顧盼兒生病而已,并沒有真的想讓她死。
依我看那顧四彥根本沒真心想救女兒,就算是沒有找到七星草,那壓制毒發(fā)的丸藥就不能多給點?為何只給一瓶
如果多給一些,即使丫頭弄丟了,嬌蘭也不至于因為打罵丫頭而被你喝斥,也就不會一氣之下沒了。
我好恨,如果沒有陳知禮,沒有顧盼兒,我的女兒說不定就要嫁進我娘家了…”
“夠了!”
黃盛厲聲打斷,“你女兒不過看了人家的相公一眼,就要下毒害人家娘子,失誤拿錯了杯子,結果自食其果。
事后還要人家的祖父來醫(yī)治,你還嫌黃家丟的臉不夠大嗎?
再說老神醫(yī)不是說了,他給的那藥很貴重,貴重的藥會是大白菜一樣到底都有嗎?他能給多少?而且他一再吩咐,那藥不能多吃,一個月只能吃一丸,你想讓人家給多少?”
黃夫人如遭雷擊,踉蹌后退幾步。
她知道丈夫說的都是事實,可她就是無法接受。
她的女兒曾經(jīng)那么乖巧懂事,怎么可能讓出那種事?又怎么會誤拿杯子?話本都沒有這樣離奇的。
一定是顧盼兒那個賤人使了什么妖法!
“我警告你,”黃盛壓低聲音,眼中閃著寒光,“陳知禮是舉人,這會說不定已經(jīng)是個進士,顧家更不是好欺負的。
我已打點好關系,三年孝期過后還能起復為官。你若敢輕舉妄動壞了我的事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