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文的第一反應(yīng)是:他完了。
一個殺人兇手,如何能有以后,如何能有前程?
不是償命,就是流放。
往后他連做個泥腿子都是奢望。
“不,我不能死,我沒殺人,是他自己滾下去的。對,就是他自己滾下去的!”
趙文跌跌撞撞爬起來,腳一軟,差點再一次摔倒。
“跟我沒關(guān)系,跟我一點關(guān)系都沒有。”
他不停念叨,牙齒死死咬住下唇,嘴里彌漫的血腥味,才讓他的腦子清醒一些。
這一片山林的樹不多,毫無生息的趙武不知被大太陽曬了多久。
直到日頭偏西,他身側(cè)的手指突然一動。
趙武覺得,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。
夢中大伯死后沒多久,爹就一起娶了大伯娘,大房一家給他們當(dāng)牛做馬,日子別提有多舒坦。
沒多久,他們便發(fā)現(xiàn)從大伯娘那要來準備當(dāng)?shù)舻挠衽澹尤皇且粋€隨身空間,里面有好多他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。
靠著這些東西和他們自己的本事,一家人平步青云。
可惜趙禾年,也就是大山帶著弟弟妹妹也爬到了高位,還處處和他們作對。
還好,一個個全都死在他們兄弟手中。
他們死后沒多久,他府上被人搜出寫了皇帝生辰八字的帶刺小人。
從趙禾年那搶來的攝政王之位還沒坐熱,他就被下旨賜死。
死前心腹才查出,這一切都是趙禾年的手筆。
“趙禾年,我殺了你,我一定會殺了你!”
猛地睜開眼睛。
突然的強光刺得趙武眼前發(fā)白,他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,才發(fā)覺右手傳來鉆心的痛。
“血?”
趙武茫然地看著自己右手的血跡,一時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。
亂七八糟的記憶鉆進腦子。
“啊——”
本就受傷的腦袋,跟要炸開了一樣。
半晌,趙武才不可置信地看著天。
他好像,重生了?
一路跑回家的趙文只覺得整個后背都是冷汗,遇到人也不敢打招呼,臉色白得跟生了大病一樣。
趙老太和孫氏都不在。
趙老漢從林棠枝那兒回來之后就朝床上一躺,不吃不喝也不動。
趙有滿還在屋里趴著養(yǎng)傷。
趙文撲進屋里,渾身冰涼又僵硬。
他顫著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涼水,咕嘟咕嘟灌下去。
涼意浸透整個身體,他才感覺自己稍稍緩了過來。
“完了。”
趙文眼神發(fā)直,趙武渾身是傷的樣子一直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。
他在糾結(jié),要不要去找。
不找,那是他親哥,萬一還有救呢?
找了,要是死了,他前途怎么辦?而且是趙武先動的手,他只是反擊而已。
也不知坐了多久,趙文聽到趙老太罵罵咧咧的聲音,他稍稍放下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,整個脊柱都是僵的。
婆媳倆說是去賣草藥。
那堆馬錢子怎么背過去,就怎么又背回來。
趙老太臉黑得跟鍋底似的:“那些個黑心肝的,吃飯噎死,喝水嗆死,走道摔死。天打雷劈,斷子絕孫的爛貨,憑啥不收我家的草藥?當(dāng)心死了,野狗都不愿啃這些賤種骨頭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