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大山等人只蹲在路邊等了不到一刻鐘,趙慧蘭便在郵電局打完電話出來了。
她眼眶有些發(fā)紅,眼角也是明顯殘留著淚痕,但臉色卻是十分的平靜。
李躍進等人都在,見她沒有馬上解釋,陳大山也就沒有追問,立馬就當做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一樣,帶著眾人一起去了車站。
現(xiàn)在慧蘭服飾賣的衣裳,大部分都是王福生一家全部做好了以后,交給李大柱兄弟倆運回李家村。
然后由趙慧蘭帶著高彩霞等人一起繡上商標,再送到店里去賣的。
因此雖然蓋新房的事兒耽誤了她們不少時間,依然是每周都能做出不少衣裳,保證了店面的持續(xù)經營。
這些事情都是趙慧蘭自己安排的。
陳大山沒想過插手,也沒那個精力和時間插手。
這年代的班車沒有行李艙,但是車頂有行李架,可以放東西。
這會兒買好票后,陳大山從班車尾部的鐵梯子爬上了車頂,眾人在下面頂著貨物往上送。
他將這回要送到縣城去的衣裳都放到了車頂?shù)呢浳锛苌?,又用繩子牢牢綁緊了,才從上面下來坐到了車上。
車上的人不多!
看出陳大山兩口子有事兒要說,李躍進等人也都識趣地給他們留出了空間。
直到這個時候,趙慧蘭才輕聲開口道:“制衣廠保衛(wèi)科的人查到了我爸媽偷衣服、偷布料的事,雖然給他倆留了些顏面,只是內部處理,但還是把他們全都給開除了!”
“還有我那兩個弟弟……”
“跑到地下賭場去賭錢,被公安部門抓了個正著,事情鬧得很大!”
“也算是墻倒眾人推吧!”
“當天就有好多人報案,說我爸媽和我那兩個弟弟偷了他們家東西!”
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寄出去的信起了作用,反正公安部門馬上就派人去家里進行了搜查……”
說到這里,她的眼淚終究是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:“你……你找人幫忙打聽到的事兒,都是真的!”
“公安部門的人,真的在我爸媽房間床底下找到了一個舊藤箱,從里面那堆破衣裳里,找到了一管碼得整整齊齊的大銀圓,還有兩條小黃魚……”
“當年我跪在他們面前把頭都磕破了,求著他們借我五百塊買個工作留在城里,他們都沒答應,一個勁兒地跟我說沒錢!”
“重男輕女我能理解,覺得我這個瘸腿女兒給他們丟了人,拖累了他們,我也能理解!”
“按照當時的情況,那些銀圓和小黃魚不好出手,我還是可以理解!”
“可我上個月……”
說到這里,她突然停下來擦干了眼淚,朝陳大山搖頭笑道:“不說了,再說你又該笑話我了!”
“你說得對,他們根本不配為人父母,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,沒有任何資格讓我為他們掉一滴眼淚!”
陳大山沒有說話!
只是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,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!
趙衛(wèi)國和王知秋做過的爛事兒,又豈止是趙慧蘭之前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,說的那兩件?
現(xiàn)在趙慧蘭寄出去的信都已經到了該到的人手里,該捅出來的事已經全都捅了出來,那一公一母就算是不去坐牢,也是一輩子都別想翻身了!
因為今天就要送貨去縣城,趙慧蘭昨天帶著高彩霞她們忙到很晚才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