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李琚的馬蹄也踏過了橫跨洛水的天津橋,將繁華的洛陽城被拋在身后,抵達了西苑之外。
帶著隨從入了西苑大門,他勒住馬韁,望著眼前的景象,更是覺得豁然開朗。
入目所及,盡是西苑的無邊秋色。
金黃的銀杏,火紅的楓林,碧波蕩漾的“海子”,亭臺樓閣點綴其間,端的是氣象萬千。
只是他舉目四望時,一個新的難題又?jǐn)[在了眼前。
狗兒方才只探得楊玉環(huán)入了西苑,具體方位卻如泥牛入海。
方圓四百里的皇家禁苑,人跡罕至之處不知凡幾,他又該去何處找尋楊玉環(huán)的蹤跡?
“大王,往哪邊?”
狗兒策馬上前,低聲詢問的同時,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密林與路徑。
李琚眉心緊鎖,強迫自己冷靜分析。
咸宜身份尊貴,邀人游玩,必不可能去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,且必有隨從相護。
沉吟一瞬,他目光掃過遠處波光粼粼的海子,以及沿岸隱約可見的幾處水榭樓閣。
最終下令道:“先往臨水,建筑多的地方去,她們初至,定在顯眼處。”
“好!”
狗兒沒有絲毫猶豫,率先派出一騎前去探路。
李琚也策馬拐入一條通向湖畔的御道,一面疾行,一面極目遠眺。
試圖在那片金紅交織的浩瀚秋色中,捕捉到那一抹素雅的身影,或聽到一絲熟悉的聲響。
可惜,西苑之大,遠超想象。
建筑群看似不遠,策馬而行卻覺路途漫長。
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,李琚心中也逐漸有些不安起來,總覺得有什么大事要發(fā)生
而就在李琚四處找人時,另一邊的草地上,楊洄也終于現(xiàn)身,來到咸宜身側(cè)小聲耳語了幾句。
咸宜聞,不禁下意識看了假山石后面一眼。
迎上李琩那雙幾近癲狂的眸子的瞬間,她的心情頓時有些復(fù)雜起來。
可事到如今,她也清楚,她已經(jīng)沒有退路,只能依計行事。
恰逢此時,一陣微風(fēng)掠過,帶著湖水的濕氣,讓楊玉環(huán)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。
一直留意著楊玉環(huán)的咸宜公主捕捉到這一細微動作,立刻便知機會來了。
略作沉吟片刻,她蓮步輕移,走到楊玉環(huán)身邊,關(guān)切道:“玉環(huán)阿姊,可是覺得有些乏了?”
楊玉環(huán)確實感到一絲疲憊,不是身體上,而是心理上,這些日子經(jīng)歷的事情太多了。
于是,她頷首道:“謝公主關(guān)懷,是有一些”
得了想要的答案,咸宜頓時眼珠子一轉(zhuǎn),笑著看向還在努力操控風(fēng)箏的楊玉瑤道:
“只是玉瑤阿姊玩興正濃,咱們?nèi)舸藭r離去,未免擾了玉瑤阿姊的興致?!?
頓了頓,她忽然轉(zhuǎn)頭對臉色有些僵硬的楊洄道:“駙馬,你左右無事,不妨先帶著玉環(huán)阿姊去前面聽荷小筑稍事休息,吃些東西墊墊肚子,我陪玉瑤阿姊再放會兒紙鳶便來尋你們?!?
楊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,眼神越發(fā)復(fù)雜,但還是低頭悶悶應(yīng)了聲是。
隨后轉(zhuǎn)向楊玉環(huán),低聲道:“阿姊,我先帶你去休息吧。”
楊玉環(huán)點點頭,也不疑有他。
一來咸宜公主的安排合情合理,二來楊洄畢竟是本家堂弟,自幼與她關(guān)系不錯。
她也不覺得這個與她自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會和她耍什么-->>心機。
她向咸宜道了謝,又對楊玉瑤囑咐道:“阿姊,我先與洄弟去前面歇歇腳,片刻即回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