牽著厲冥淵的手回到燈火輝煌的宴會廳,方才陽臺上的冰冷與戾氣仿佛被隔絕在了那扇玻璃門之后。
林星晚臉上恢復(fù)了一貫的淡然,只是眉眼間還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。厲冥淵敏銳地察覺到,握著他手的指尖,比平時(shí)更涼一些。
他正想低聲詢問她是否真的不適,一個帶著笑意的、略顯尖銳的女聲便插了進(jìn)來。
“冥淵,星晚,你們在這兒呢?”
周曼莉端著兩杯金黃色的香檳,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、屬于長嫂的溫和笑容,步履從容地走近。她仿佛完全忘記了剛才二叔公狼狽離場以及自己兒子引發(fā)的風(fēng)波,語氣親切得如同尋常家人的寒暄。
“剛才二叔公也是年紀(jì)大了,脾氣急,說話沖了點(diǎn),你們都是小輩,千萬別往心里去。”
她先輕描淡寫地將之前的沖突定性為長輩的脾氣問題,隨即目光轉(zhuǎn)向林星晚,笑容加深,帶著一種看似真誠的關(guān)切,
“星晚啊,你剛嫁進(jìn)厲家,很多規(guī)矩、很多人情往來可能還不熟悉,要是有什么不懂的,或者遇到什么為難的事,隨時(shí)可以來問我。大嫂畢竟在這個家里待了這么多年,總能幫你參謀參謀。”
她說著,將其中一杯香檳遞向林星晚,眼神卻如同最精密的探針,試圖從林星晚最細(xì)微的表情變化中,捕捉到任何可能的信息。
這個林星晚太不簡單了,能一眼看穿厲宏遠(yuǎn)藏得那么深的假賬,她手里到底還掌握著多少秘密?對厲家,對她周曼莉,又知道多少?她必須盡快摸清這個女人的底細(xì)。
林星晚看著她遞過來的酒杯,沒有立刻去接,而是先抬眼,目光平靜地迎上周曼莉帶著探究的笑眼,然后才伸出纖細(xì)的手指,優(yōu)雅地接過了那杯香檳。
但她并沒有喝,只是用指尖輕輕捏著高腳杯細(xì)長的杯柱,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動著杯子里晶瑩剔透的酒液,看著細(xì)密的氣泡沿著杯壁緩緩上升。
“謝謝大嫂關(guān)心?!?
她開口,聲音清越,語氣禮貌卻帶著明顯的疏離感,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,
“我要是有不懂的,會直接問冥淵的?!?
她說著,側(cè)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厲冥淵,眼神里流露出自然而然的依賴與信任,
“畢竟夫妻之間,有什么事,還是關(guān)起門來,自己人商量比較好,也省得……給外人添麻煩,對吧?”
她這話說得輕飄飄的,卻像一把軟刀子,精準(zhǔn)地劃清了界限。
“自己人”三個字,明確地將周曼莉排除在外,暗示她只是個“外人”。
那句“省得給外人添麻煩”,更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諷刺。
周曼莉臉上的笑容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,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。她沒想到林星晚拒絕得如此干脆,如此不留情面。
但她很快又恢復(fù)了自然,仿佛沒聽出話里的深意,笑著附和:
“也是,也是,你們小兩口感情好,彼此信任,這是厲家的福氣,我和早逝的大哥看了也高興。”
她話鋒一轉(zhuǎn)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語氣變得有些感慨,目光也帶上了一絲刻意的唏噓:
“對了,星晚,說起來……你和子軒之前,畢竟也……也算是有過婚約,相處了那么久,總還是有點(diǎn)情分和交情的。”
她刻意頓了頓,觀察著林星晚的反應(yīng),繼續(xù)說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