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志勝聞,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:“沒問題啊,你們要找領導,我這就替你們聯(lián)系!”
說著,余志勝站起身來,向外走去。
這爽快的態(tài)度讓曹雪娥和汪依寧頗為意外,兩人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。但事已至此,她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。
穿過長長的走廊,余志勝在一扇商務氣息濃厚的門前停下,輕輕敲了敲門,里面?zhèn)鱽硪粋€中年男人有點尖銳的聲音:“進來?!?
推門而入,映入眼簾的是比余志勝辦公室更為豪華的空間。
真皮沙發(fā)、復合地板、老板桌、老板椅,就算是上午,辦公室里還是亮著燈,桌上還有一臺作奔跑狀的金牛。
邵強偉正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中,見他們進來,立刻站起身,臉上堆滿笑容:“哎呀,這不是小汪嗎?快請坐!”
他熱情地招呼著,仿佛完全不知道舉報信的事。曹雪娥注意到,這個邵強偉約莫五十左右,梳著一絲不茍的大背頭,手腕上的名表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光。
“邵總,這位是小汪的母親?!庇嘀緞俳榻B道。
“久仰久仰!”邵強偉快步走過來和曹雪娥握了手,“我們員工的家屬來了,歡迎、請坐!”
然而,曹雪娥站在原地沒有動,看著邵強偉的眼睛,道:“邵總,你就是舉報我丈夫的人嗎?”
辦公室里的空氣有些凝固,邵強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但很快又恢復自然,笑道:“是的,沒錯,就是我?!?
他如此坦然地承認,反倒讓曹雪娥一時語塞。汪依寧站在母親身后,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了一起。
曹雪娥深吸一口氣,又道:“你為什么要誣告我老公?”
邵強偉卻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,笑著反問:“不不,小汪媽媽,你剛才偷換了概念。舉報,不等于是誣告哦!”
“還不是誣告?”曹雪娥很是憤怒,將舉報信的復印件遞給他,“這封舉報信上說我丈夫利用職權,強行要求你們公司錄用我們女兒,并給予特殊待遇。我丈夫并沒有這么做過!這不是誣告是什么?!”
邵強偉還是笑著說:“是你老公告訴你,他沒有幫你女兒打招呼?”
曹雪娥斬釘截鐵地道:“沒錯,我老公絕對不會做這種事!”
汪依寧也上前一步,聲音雖輕卻堅定:“我爸爸不是這種人!他一直以來,都說我要靠自己找工作!我也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。所以,他絕對不會做以權謀私的事!”
邵強偉搖搖頭,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男人的嘴、騙人的鬼!男人說的話,是不可信的!”
汪依寧卻倔強地抬起頭,直視著邵強偉的眼睛:“我相信,你說的話是不可信的。但是,我爸爸的話,一定可信。不管怎么樣,我都相信我爸爸!”
她的聲音微微發(fā)顫,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這話讓曹雪娥心頭一熱,眼眶頓時濕了,她伸手握住女兒的手,聲音有些哽咽:“依寧,你爸爸沒有白疼你!”
這一刻,她突然意識到女兒真的長大了,不再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女孩了。
人力資源經(jīng)理余志勝站在一旁,發(fā)出一聲不屑的冷笑:“有些事情,你爸爸是不會告訴你們的,以免讓你們傷心!”他的眼神在母女倆之間來回掃視,像是在欣賞一場好戲。
邵強偉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嚴肅:“你爸爸確實是托人幫你安排工作了。他托的人,還是江北區(qū)委辦公室的,人家是可以作證的。并不是你們說沒有,就沒有;你們說不信,就可以不信!”
曹雪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邵強偉竟然說江北區(qū)委辦公室的人參與了其中?難道老汪真的背著她做了這種事?不可能啊,他明明那么堅持原則……可如果他沒有,為什么這個人還煞有介事地指出了江北區(qū)委辦公室的人呢?!
汪依寧的臉色也發(fā)白了,她想起父親嚴肅的面容,想起他一次次告誡她要靠自己的話,但
是,難道為自己的工作,父親也妥協(xié)了?
看到曹雪娥、汪依寧陰晴不定的神情,邵強偉繼續(xù)道:“不然省紀委的人為什么會受理舉
報?省紀委為什么要停你爸爸的職?他們又不傻,肯定是因為證據(jù)確鑿呀!”
這句話像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母女倆心上。曹雪娥感到一陣眩暈,幸好汪依寧扶住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