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委常委、臨江市委書記桐光輝辦公室。
電話鈴聲突兀響起,桐光輝正在辦公室里審閱文件。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,是省委洪書記的專線,就放下了工作。
“洪書記好?!蓖┕廨x接起電話,語氣恭敬中帶著幾分謹慎。
“桐書記,全國組織工作現(xiàn)場會召開在即,作為參觀點之一的梅灘村竟然發(fā)生縱火案,你知不知道?”洪書記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,帶著明顯的慍怒。
桐光輝心頭一跳。
他確實知道鄧長風、周立潮要在梅灘村搞些小動作,但縱火案的最新進展卻并不清楚。他下意識地調(diào)整了一下坐姿,斟酌著詞句:“縱火案?出了這樣的事???我并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……”
“不清楚?”洪書記的聲音陡然拔高,“作為市委書記,眼皮底下發(fā)生這種事,你跟我說不清楚?”
桐光輝能感覺到電話那頭洪書記的怒火正在積聚,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話筒,問道:“洪書記,你這個消息是從哪里來的?”
“是從我們省委巡視組。”洪書記道,“桐書記啊,我們省委巡視組下去就這么幾天,消息已經(jīng)比你這個市委書記都靈通了嗎?”
“洪書記,省委巡視組的工作可能是比較深入,信息掌握得也很快!”桐光輝話鋒一轉(zhuǎn),又說,“但是,這個情況是否確切,我還要去核實一下?!?
洪書記道:“是應該去核實一下。不過,縱火的嫌疑人一切行動,都已經(jīng)被監(jiān)控拍下來了,你要核實也很簡單。”
桐光輝心里咯噔一下,之前他就叮囑嚴良剛,要搞動作,也絕對不能讓人抓住把柄,可現(xiàn)在倒好,竟然被人都拍下來了。桐光輝心里也很惱火,馬上說:“真有這樣的事情,我們一定徹查到底,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!”
“查?肯定是要查!”洪書記的聲音異常嚴厲,“但現(xiàn)在的重點是確保會議順利召開!華京組織部是什么部門?是華京最核心的部門之一!他們能把全國組織工作現(xiàn)場會放在江流省、放在臨江市,這是多大的信任?"
桐光輝沉默不語,他知道此刻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。
“我告訴你,桐光輝同志,”洪書記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,“這次會議要是出半點差錯,丟的不只是臨江市的臉,是整個江流省的臉!華京組織部長會怎么看我?怎么看我們省領導班子?”
桐光輝微微有些口干舌燥:“洪書記,我會高度重視……”
洪書記打斷他的話,強調(diào):“全國組織工作現(xiàn)場會必須辦好,各地必須各盡其職,守土有責,要是你們臨江市的參觀點出現(xiàn)問題,那就是市委書記的責任!我丑話說在前面,要是到時候出狀況,別怪我翻臉!”
桐光輝在華京確實有人,因此在對待省委洪書記的態(tài)度上,一直以來也比較超脫,洪書記沒什么重要的事情,也不會為難桐光輝。
然而,這次市里的情況,無疑威脅到了洪書記的利益。要是這個全國組織工作現(xiàn)場會出了狀況,華京組織部的部長一定會對洪書記有看法。在洪書記這樣的位置上,一切都力求一個“穩(wěn)”字,重大會議、重大任務上不出事就是底線。
雖然洪書記已經(jīng)是封疆大吏,但華京組織部長可是京官,可以直接提方案調(diào)動地方官員,要是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,在重大調(diào)整中,就會落人話柄!這是洪書記絕不允許的!
桐光輝也聽出了洪書記嚴峻的口吻,知道這個時候要是和洪書記硬剛或者找理由,都是不明智的!
桐光輝只好說:“洪書記,您的指示我都清楚了。我馬上去責問江北區(qū)的主要領導,他們到底在搞些什么?并且,一定會將您的指示落實到位!”
洪書記又想到一個事情,說:“我會讓省公安廳來人,這兩天直接到梅灘村駐點辦公,直到現(xiàn)場會閉幕。這個情況我對你說一聲,你也不用感到驚訝?!?
桐光輝愣了下,馬上說:“洪書記,其實我們市、區(qū)公安就可以下去做安保工作,省公安廳不用來人也沒事?!?
洪書記卻說:“我放心不下?!闭f完,直接掛了電話。
桐光輝很是丟臉,好在這只是在線通話,要是當眾這么說,桐光輝丟臉就丟大了!
由此可見,洪書記對這個全國組織工作現(xiàn)場會是極其重視的,小動作恐怕是不能再搞了。桐光輝立刻給市委副書記嚴良剛打電話:“你過來一下!”
此時,在區(qū)委書記鄧長風的辦公室里,鄧長風、周立潮兩人也是焦躁不安,坐都坐不住。周立潮一早上就接到了謝玉的電話,說半夜里去執(zhí)行任務的林強、林超忽然失聯(lián)了。梅灘村的黨群服務中心卻完好無損!
到底這兩人是被人抓住了?還是不敢去干縱火的事,逃走了?還是出了什么意外?
他們也不得而知。鄧長風忍不住責怪周立潮:“找人辦事,也得找靠譜的才行啊!這突然之間玩失聯(lián),算是怎么回事?”
周立潮心里也很是不爽,心道,我這不是為你辦事嘛!然而,派出去的兩人忽然就沒有了聲音,也確實讓人無語,他轉(zhuǎn)了個念頭,猜測道:“會不會被公安給抓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