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是副省長溫元娟打來的。蘇志全在省發(fā)改委擔任紀檢組長,有時候也會參加溫副省長召集的會議,因此和溫副省長也算是熟悉。
但是,他沒想到,這次溫副省長會親自給他打電話,并且說教育部副部長高雷磊要見自己,這就讓他納悶了。
這會兒,走向門口的嚴良剛停下了腳步,好似想弄清楚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。蘇志全就故作放松地道“好啊,沒問題!”隨后,就掛了電話。他不想讓嚴良剛、馮旭金知道高雷磊要和自己見面的事。
嚴良剛在門口問道:“蘇組長,還有什么需要我們配合的嗎?”蘇志全站起來,若無其事地道:“沒事了。要是另外有什么事情,我會讓盧組長及時聯(lián)系你們。我們盡量少騷擾你們?!薄疤K組長,可千萬別和我們客氣?!眹懒紕偟溃坝腥魏我?,我們都會盡量滿足。”
是嗎?!蘇志全心里很不以為然,要是你們真的什么都能滿足,恐怕早就處理程慶海了!但是,如今蘇志全想著要見高雷磊,也不和嚴良剛多說,只是道:“好說!”
等嚴良剛、馮旭金走了之后,蘇志全立刻又給溫副省長打電話,抱歉地說,之前有人在旁邊,不好多說,并問溫副省長在哪里見面好?
溫副省長說:哪里都沒有問題,高部長可以來你們這里。蘇志全還是頗為謹慎,說還是他去找高部長吧。溫副省長道,那也行,她讓車子來接他。蘇志全也擔心調(diào)查組的商務(wù)車會被跟蹤,就由溫副省長的車子來接了,然后到了高雷磊入住的酒店。
在高雷磊的房間,蘇志全見到了溫副省長、高部長,還見到了一位年輕干部。之前在談話時,蘇志全見過他,還有印象,這位年輕干部就是橋碼鎮(zhèn)黨委副書記陸軒。蘇志全納悶的是,一個鎮(zhèn)黨委副書記怎么會在高部長的房間里?
看到蘇志全進來,溫副省長就給高雷磊作了介紹,說他目前是省發(fā)改委的紀檢組長、又是調(diào)查組長,是非常認真負責的紀檢領(lǐng)導干部。
高雷磊和蘇志全熱情握手,也介紹了陸軒,說他們是校友,而且是同一位班主任,就是在強拆中遇難的沈傳秋。
聽到這話,蘇志全算是清楚了,原來陸軒和高雷磊是同門師兄弟,怪不得他一個鎮(zhèn)黨委副書記也能到副部長的房間來了!蘇志全心里不由羨慕陸軒,有一個副部級的同門師兄,陸軒的仕途恐怕會順利許多了!
溫副省長說:“那你們慢慢聊,我還有個會議,要先過去了。”高雷磊、蘇志全、陸軒一起將溫元娟送到門口。然而,陸軒卻留了下來。
房門重又關(guān)上,高雷磊請?zhí)K志全坐下,陸軒給他們上茶。蘇志全就問道:“高部長,您要見我,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吧?”
高雷磊笑笑說:“不是吩咐,主要是和蘇組長聊一個事。我聽說,你們調(diào)查組到臨江,就是為了把熱點訪談曝光的橋碼鎮(zhèn)學校拆遷致死案查清楚。我這兩天正好在江流省調(diào)研,而且沈傳秋老師是我以前的班主任,所以我非常想知道調(diào)查情況進展的如何了?”
蘇志全看看高雷磊、又看了看陸軒,心想,他們倆今天一起和我見面也可以理解,他們都是沈傳秋的學生,希望知道調(diào)查進展。但是,蘇志全是調(diào)查組長,他只對省紀委、省委主要領(lǐng)導負責,不需要對教育部副部長負責,更不需要對陸軒這個鎮(zhèn)黨委副書記負責,因此他沒有必要對他們詳說。
而且,根據(jù)調(diào)查紀律,他也不能對外人泄露調(diào)查實情,就算對方是副部級干部也不行。因此蘇志全含糊其辭地說:“高部長,我們走訪現(xiàn)場、查閱案件、廣泛談話,正在順利推進調(diào)查工作。”
高雷磊微笑著點了下頭,隨后道:“江北區(qū)的唐區(qū)長已經(jīng)將區(qū)公安局長程慶海違規(guī)釋放嫌疑人的證據(jù),交給你們調(diào)查組了吧?"
這個事情,高部長也知道?是唐區(qū)長親自告訴高部長的?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告訴高部長的?但不管是哪一種,蘇志全都感覺到情況似乎越來越復雜了!
他們調(diào)查開始之后,不僅市委書記桐光輝跑去了華京,如今溫副省長、高部長也參與進來了!這些人,幾乎沒有一個是蘇志全這個副廳級干部惹得起的!
蘇志全忽然想起,唐山河給他打過電話,說若是調(diào)查組不能盡快處理,他就要走其他途徑。難不成就是找了高雷磊?
高雷磊是京官,還是教育部副部長,的確讓蘇志全倍感壓力。然而,和華京紀委的領(lǐng)導相比,分量還是沒有那么大。蘇志全心里倒是略微放松了一些,他說:“高部長,我們確實已經(jīng)拿到了一些程慶海的證據(jù)材料,也已經(jīng)通知了臨江市紀委盡快處理。只不過,如今他們市委桐書記正在華京,他們的常委會還沒法召開。等他們桐書記回來,我們調(diào)查組會催促他們采取措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