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軒朝鐘勇、吳小娃笑笑說：“你們肯定也想賺錢，這次‘百壽宴’每桌飯菜的預(yù)算也不高。俗話說，羊毛出在羊身上，你們送了我東西，這些錢就有可能從菜金里去扣出來。當(dāng)然，你們應(yīng)該不會這么做?！?

鐘勇、吳小娃馬上點頭：“不會，不會?！标戃幚^續(xù)道：“我相信你們不會，但是我還是會擔(dān)心?。＄妿煾?、吳大姐，我這么和你們實話實說吧，我在乎的不是這么一條煙啊，我在乎的是，你們能不能將‘百壽宴’上的飯菜，做得安全衛(wèi)生、豐盛可口，讓老人家們都吃得開心、吃得高興。我知道，這才是你們的強項，是你們能做到的，對吧？”

鐘勇、吳小娃又相互看看，吳小娃先說：“陸書記，這個我們能做到！做菜是我們老鐘的強項！”陸軒笑笑道：“我知道做菜是你們的強項，但是送禮不是你們的強項，收禮也不是我的強項?！辩娪?、吳小娃又尷尬地笑了，鐘勇說：“陸書記，我們夫妻其實都是老實人。”陸軒道：“我和你們一樣，也是老實人。你們來送禮，這個事情不怪你們，社會風(fēng)氣這樣嘛！但是，我們還是干好我們的強項吧，你們做好你們的菜，我呢把這個‘百壽宴’組織好。到時候，相信你們的口碑，在鄉(xiāng)村也會更響呢！”

鐘勇、吳小娃都點點頭，吳小娃說：“好的，陸書記，謝謝你，你人可真好，跟我們說實在話。”陸軒說：“我也是農(nóng)村出身的嘛，你們都是我的大哥、大姐，但是接手了‘百壽宴’這個事情，沒辦法，一定要辦好，我們都是一樣的，對得起村里的信任，也對得起村里的老人們嘛！”

鐘勇說：“陸書記，我們一定會把菜做好！”吳小娃道：“我們把菜單拿來了，陸書記你看看，要加的，要減的，都沒關(guān)系。我再把上菜的順序，也和你說說……”陸軒道：“你們坐過來一點，我們一起看看……”

這時候，在陸軒的辦公室外，有一人，輕輕提起腳、輕輕放下，悄悄地離開了。這人不是別人，就是村支書錢之江。剛才在辦公室里，他看到鄉(xiāng)村廚師和他媳婦一起開著一輛小面的過來，吳小娃還背著一個挎包，里面好像裝了東西，從挎包撐出的形狀來看，應(yīng)該就是香煙。

鐘勇、吳小娃走進陸軒的辦公室之后，還掩上了門，錢之江就悄悄過來，在門口聽里面的情況。兩人果然是來送禮的，錢之江從門縫中還瞥見了是軟華煙。但是，出乎錢之江意料之外的是，陸軒卻堅決不收。其實，吃百姓一條煙，也不算什么，只要你有事情給人家做，人家還是會感謝你。

說實話，錢之江有時候給老百姓幫了忙，人家送一條煙、一瓶酒，他也就收了。干部就和醫(yī)生一樣，你拿人家一點東西，百姓和病人反而放心，因為百姓和病人的生活和生死，都在干部和醫(yī)生的手里。這種情況未免扭曲，然而華夏的老百姓卻堅韌地承受著這樣的生活之重！

可錢之江在門外聽到，陸軒非但沒有接受香煙，還推心置腹地做起了鐘勇、吳小娃的思想工作，讓他們一定要把“百壽宴”的餐飲搞好，還講得頭頭是道。錢之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，心里想，在公家單位，像陸軒這樣不貪的人，真是少之又少。相比陸軒，他的分管領(lǐng)導(dǎo)劉平，不僅拿煙拿酒，每天晚上還都在牌桌上。說他喜歡打牌吧？的確是。但他又不全是為了打牌，還是因為貪財，想要從別人那里贏一些錢，特別是從一些村干部那里。

要是和劉平打牌，村干部贏了錢，劉平當(dāng)場就會罵人、耍脾氣，只能他贏別人，不能別人贏他！

錢之江也知道，劉平這樣的人，是走不遠的。反而，像陸軒這樣的干部，要是真能邁過現(xiàn)在的坎兒，以后說不定能走得越穩(wěn)越遠。錢之江心里打定主意，以后對陸軒要更加支持一些，至于老百姓的東西以后能不拿就不拿了，其實錢之江家里開辦了包裝廠，以前是他自己當(dāng)老板，現(xiàn)在交給兒子打理，每年也有一兩百萬的收入，貪小老百姓一包煙、一瓶酒也沒什么大意思，還不如干干凈凈把接下去幾年的工作干好，以后正常退休，還能拿點退休工資。

錢之江想明白了這點，靠在椅子里，舒舒服服又抽上一支煙，喝上一口茶。

陸軒一直忙到下午，“百壽宴”的準備工作他基本上都已經(jīng)捋了一遍，時間也將近4點了，陸軒就和錢之江、徐向東說了一聲，往市區(qū)采荷這邊趕去，他要幫卿飛虹接一下她的女兒念念。可以說，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，在村里工作，雖然偏僻，但是下班早。鎮(zhèn)上是4點半下班，村里的干部有些家里有事，下午就不來了。像陸軒這樣已經(jīng)是很規(guī)矩了，到4點才下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