積攢起來的一點兒勇氣在嚴迪出現(xiàn)后全都散了,鐘知意勉強沖段青時點了點頭,順從地被嚴迪帶著往宴會廳里走。
兩人的身體交錯,他用余光瞥向段青時的手腕,他的右手插在褲子口袋里,袖口和外套的下擺把什么都遮住了。
宴會廳布置得溫馨,以粉藍兩色為主調,燈光也柔和,鐘知意跟著嚴迪往長桌那邊走了幾步,問他:“去哪兒?”
“哪兒也不去。我站那看你半天了,你臉色很差啊,我好心救你來著?!眹赖蠌淖郎隙肆吮七f給他,“你倆聊什么呢?”
鐘知意沒喝那杯酒,拿在手里轉著玩,“剛打了個招呼你就過來了?!?
“那你倆這招呼打的時間可夠長的?!眹赖纤南聫埻艘环?,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兒,才接著說,“跟你說個八卦。前天,青時哥把秦弋陽打了。”
嚴迪說話的聲音在鐘知意耳邊嗡嗡嗡地響,他只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,便轉過頭問他:“誰把誰打了?”
“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???青時哥,前天晚上,把秦弋陽打了?!?
前天,醉酒,鐘知意“哦”了一聲。
嚴迪震驚,“你這什么反應?渣男啊你!剛你臉色那么難看,青時哥是不在說你呢?說得好,我看你就欠他教訓?!?
嚴迪腦子里通的還是2g網,鐘知意說:“分手了知道嗎?”
嚴迪說:“知道啊。可青時哥為啥揍秦弋陽呢?還不是因為那個癟三兒嘴上沒把門的說了你兩句不好聽的。你這之前也又躲又藏的,誰看不出來你倆藕斷了,絲兒還連著呢?!?
鐘知意扭頭就走,嚴迪在他身后拽他的襯衫,把襯衫從褲子里都給揪出來了,“哎哎哎,你走什么啊,聊會兒唄?!?
鐘知意拍開他的手,把襯衫重新整理好,對他說:“你和你前邊那些對象分手的時候,不少人哭著求你別走吧,你看他們一眼了嗎?不也是躲著不見嗎?”
“我跟你不一樣,你倆那是正兒八經談戀愛,我那是什么???還有,你這……你小子別這么作類比吧,你把青時哥當什么了?”
鐘知意直勾勾地盯著他,“我和你沒什么不一樣?!?
嚴迪還沒琢磨明白他這句話什么意思,鐘知意就離開了。
徐潤清這會兒正扎在人堆里逗小孩兒,鐘知意擠過去湊熱鬧,輕輕捏了捏小朋友的手,對嚴萌說:“萌姐,俏俏和你長得太像了?!?
嚴萌笑了,“是嗎?我覺得她比較像她爸爸?!?
隨便聊了兩句,鐘知意就打算溜了,嚴萌叫住他,“上次你讓你姐問我那事兒有后續(xù)了,你想聽嗎?”
鐘知意一愣,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事,就聽她繼續(xù)說:“當時青時被潑臟水,他一聲不吭地認下是在和段叔叔打配合呢……網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,啊,‘先讓他贏,再讓他死’。高層重新洗牌,股權調整,他們以后高枕無憂了?!?
鐘知意笑著說:“你怎么知道是我問的???”
“你姐煩他,不會問我他的事兒。”嚴萌說,“她覺得你年紀小不懂事,但青時不應該這么草率地跟你在一塊兒,這對你對他自己都不夠負責任。但感情本來就是件不理智的事,沒什么草不草率的,我能理解他?!?
他和段青時的社交圈幾乎重合,見到的每個人都要和他提一句,好像所有人都在試圖推著他往段青時身邊走。
他們的羈絆太深,這樣的難以斷絕也在情理之中。
鐘知意躲進冷餐餐臺的后面的小沙發(fā),嚴迪忙著和家里一塊兒招待客人,沒來煩他。他玩了會兒手機,目光時不時地落向門口,但一直到宴會開始,段青時都沒進來。
方寧舒倒是在,和他隔了幾個座位。除去一開始落座的時候,他問候了一句,后面就沒再有機會說過話。
鐘知意該吃飯吃飯,該喝酒喝酒,誰把話題落在他的身上,他就跟誰聊兩句。
下弦月酒店的餐飲做得很好,鐘知意愛吃的東西不多,這兒的芙蓉小籠包算一個,但再好吃吃多了也膩,宴席上最后上的這道主食,他一口都沒動。
散場前,鐘知意去了趟洗手間,回來之后就在門口站著等徐潤清,零零散散的賓客從宴會廳走出來,當他數(shù)到經過他的第七條長裙的時候,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他轉過頭,方寧舒站在他身后,笑得既柔和又溫煦,“知意,可以和你單獨聊兩句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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