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嶺的這句話,說得其實有點大。
    以他的身份和地位,別說讓吳慎之立正稍息了,就是想面對面說句話,都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    說起來,他與吳慎之的恩怨,是源自吳大公子。而吳大公子和秦嶺之間也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。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,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,按常理,也不該鬧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。
    一切的一切,都是因為吳公子斂財過于瘋狂了,完全視京圈勛貴子弟為無物,只要他相中的生意,其他人一律不得染指,就差直接把筷子伸到別人碗里了。
    不服?!好,那就連飯碗都給你砸了,再送你個豪華免費長期旅行,保證你回來之后身輕如燕,耳聰目明。
    如此囂張,自然引來大家的不滿,而作為勛貴子弟的帶頭大哥,秦嶺素以仗義聞名,聽得多了,當然要替兄弟們出頭了。
    這年頭,想當個大哥也不容易,小弟出事了,你袖手旁觀,以后誰還跟著你混!
    然而,別看他可以隨隨便便敲開諸多大員的家門,但想跟如日中天的吳慎之掰手腕,實力差距就太大了,折騰了幾次無果之后,便把所有怨氣都發(fā)泄到了吳大公子身上。
    兩人同在京城,又都是出名的公子哥,經(jīng)常有交集,很快,就從一些小摩擦發(fā)展為互相語攻擊,最后在一場酒宴過后,演變成了拳腳相加,據(jù)說當時秦嶺的人多,大公子還吃了點小虧。
    別以為上流社會都文明人,遇到糾紛,就坐下來擺事實講道理,其實跟老百姓也沒什么區(qū)別,開始的時候是互相看不順眼,隨即就惡語相向,發(fā)展到最后就是大打出手了。
    對于秦嶺在私底下捅咕的情況,吳慎之早就有所察覺,但壓根就沒往心里去,在他看來,秦嶺就是個躺在父輩功勞上吃喝玩樂的公子哥,成不了什么大氣候,無需理睬。
    但沒想到這小子不識好歹,沒完沒了,居然把他的兒子給打了,當時就惱了。于是就布置下去,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點顏色。
    對他來說,想收拾秦嶺,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。
    在他授意之下,有關部門立刻開始了行動,首先對秦嶺的經(jīng)濟狀況進行了調查,可結果卻令吳慎之很失望。
    在他的印象中,秦嶺身為央企的副總,收入雖然還算穩(wěn)定,但根本不足以支撐其揮霍無度的高消費,所以,百分之百是利用職務之便,中飽私囊、巧取豪奪。借著收拾秦嶺,正好可以摟草打兔子,順便把很多不聽話的人都一起搞定。
    可查來查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秦嶺并沒有任何與職務相關的利益輸送,甚至可以這樣說,這哥們絕對可以算是兩袖清風、廉潔奉公的好干部。
    不可能!終日花天酒地,錢是哪來的?
    繼續(xù)查。
    很快,答案就找到了。
    這哥們搞錢的路子還真挺特別。與本職工作和權力無關,完全是個啃老族,啃上一輩積攢的人脈資源,當然,也有他自己的關系。
    說違法犯罪,多少有點牽強,而且一旦深究,那打擊的層面就太廣了,畢竟,找他辦事的,不乏各地的實力派人物,那些被引薦的對象,很多也是元老級別的人物,根本就動不得。
    這還不算,秦嶺本人在政治上幾乎無欲無求,終日聲色犬馬,燈紅酒綠,除了愛搞女人之外,想找個下嘴的地方都沒有,實在是很難對付。
    思來想去,吳慎之只好硬把這口氣咽了下去,為了避免再出現(xiàn)類似的情況,他告誡兒子,盡量不要招惹秦嶺,對付這種茅坑里的石頭,最好的辦法是敬而遠之。
    吳慎之的忍讓,令秦嶺聲名大噪,畢竟,在當下,敢于叫板吳家的人,實在是少之又少。雖然沒有實質性的勝利,但這份膽識和豪氣,完全符合大哥的氣質。
    所以,今天這句話固然有夸大其詞的成分,但也并非徹頭徹-->>尾的吹牛。
    許國華久居京城,對這些過往自然很清楚,聽罷苦笑著道:“二哥,啥都別說了,今天這事,全是我的錯,您老人家別生氣,改日我專程登門請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