價格比黑市略高,但比起銀行兌付價,仍有近一倍的利潤空間??磥磉@人也是個懂行的。
林一沒有急著還價,而是問道:“你要多少?量大呢?”
男人眼睛一亮,身體微微前傾:“你有多少?量大的話,價格可以再商量。我這邊……有渠道能消化?!?
林一心里有數(shù)了。這人很可能就是那種早期從事跨區(qū)域套利的“倒爺”之一。
“我現(xiàn)在手里不多,”林一不動聲色,“但我有辦法弄到。你留個聯(lián)系方式,有貨了我聯(lián)系你?!?
男人猶豫了一下,從口袋里掏出半截粉筆,在地上寫了一串數(shù)字:“這是我單位的傳達室電話,找李工就行。”
林一點點頭,記下號碼。他沒有暴露自己的底細,但成功搭上了一條潛在的出貨渠道。多條路,總不是壞事。
離開信息交流中心,他又跑了江州下轄的兩個縣城,實地探查了當?shù)睾谑械膰鴰烊瘍r格。果然,信息閉塞程度不同,價格差異明顯。在一個縣城,他甚至用八十塊的價格收到了兩張百元面值的八五年國庫券。
奔波一天,回到市區(qū)時,華燈初上。
他沒有直接回宿舍,而是鬼使神差地繞到了機械廠的職工文化宮。他知道,宋清周末晚上有時會來這里看書。
文化宮門口燈火通明,里面?zhèn)鱽砼啪毢铣穆曇?。他站在對面的梧桐樹下,陰影將他籠罩。
果然,沒過多久,他看到宋清和一個女伴抱著幾本書走了出來。她似乎心情不錯,和女伴輕聲說笑著,昏黃的路燈燈光灑在她身上,勾勒出柔和美好的輪廓。
那個女伴林一也認識,是廠辦的一個打字員,叫孫娟,前世沒少在宋清面前說他的壞話,后來還攛掇著宋清去相親。
只見孫娟挽著宋清的胳膊,聲音不大不小,正好順著風飄到林一這邊:
“清清,你別傻了。趙衛(wèi)國有什么不好?他爸是供銷社主任,家里條件多好?你跟了他,以后吃穿不愁,說不定還能把你從車間調出來?!?
宋清輕輕掙了一下,沒掙脫,低著頭沒說話。
孫娟繼續(xù)喋喋不休:“那個林一有什么好的?一個小學徒工,要錢沒錢,要前途沒前途,整天就知道瞎晃悠。你跟著他,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過?難道在筒子樓里擠一輩子?”
樹影下,林一的拳頭無聲地握緊。指甲深深陷進掌心。
他知道,這就是現(xiàn)實,是周圍人,甚至包括宋清家人,可能都會有的想法。在當下這個環(huán)境里,孫娟的話,代表了一種普遍而功利的“清醒”。
他看到宋清停下了腳步,抬起頭,看著孫娟,很認真地說:
“娟子,別這么說。林一他……他跟別人不一樣?!?
她的聲音依舊輕柔,卻帶著一種罕見的執(zhí)拗。
“而且,日子是靠自己過的,不是靠別人給的?!?
孫娟似乎被噎了一下,沒好氣地說:“你啊,就是死腦筋!以后有你后悔的!”
宋清沒再爭辯,只是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臂。
站在暗處的林一,聽著宋清那句“他跟別人不一樣”,胸腔里仿佛有熱流涌動。
她信他。哪怕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時候,她依然憑直覺相信著他。
他看著宋清和孫娟分開,獨自一人朝著筒子樓的方向走去,單薄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堅定。
林一沒有跟上去。
他只是在樹下又站了很久,直到宋清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。
夜風吹過,帶著涼意。
他深吸一口氣,轉身,走向與筒子樓相反的、燈火更為稀落的城東方向。
那里,有他下午打聽好的、一家因為經(jīng)營不善準備轉讓的臨街小鋪面。
他走得很慢,卻很穩(wěn)。
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堅實的未來之上。
孫娟的話,像一根刺,但不足以動搖他分毫。反而更激起了他無窮的斗志。
他要加快速度了。
不僅僅是為了積累資本,更是為了早日讓宋清,能夠堂堂正正地、毫無負擔地站在他身邊。
讓所有質疑和輕視她選擇的人,通通閉嘴。
夜色漸深,他的身影融入黑暗,只有那雙眼睛,亮得驚人。
路還長,但他已經(jīng)看清了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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