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痛如同無形的枷鎖,沉重的壓在莊戟天身上,低燒像慢火般烘烤著他的神智,骨節(jié)深處的酸軟讓他連手都不想抬起來,喉嚨里不住的咳嗽時時撕扯著他的胸腔,但他骨子里的堅韌并未被完全摧毀。
“不能……躺下等死……”他咬著牙,用盡全身力氣,艱難地挪動身體,在冰冷的土炕上勉強盤坐起來,僅僅是這個動作,就已讓他氣喘吁吁,額角滲出虛弱的冷汗。
他閉上眼,努力摒棄身體不適帶來的雜念,試圖進入那熟悉無比的吐納狀態(tài),然而,此刻的吐納變得異常艱難,氣息短促而散亂,再也無法凝聚成綿長柔和的“絲線”。
他只能勉強守住一絲清醒,感受著體內那微弱游絲的氣感,它徘徊在命門穴附近,卻失去了往日溫暖的活力,變得黯淡、渙散,如同風中殘燭,無法向上突破,命門那盞“生命之燈”火光微弱,仿佛被一層陰冷的濕邪所籠罩,難以明亮
身體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斷上涌,意識開始模糊,他感覺自己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即將傾覆的小船,再也無法維持盤坐的姿勢。
“呃……”
一聲無力的悶哼,他身體一軟,向后直直倒去,后背重重地撞在炕沿堅硬的木頭上。而巧合,或者說冥冥中的定數,就在此刻發(fā)生——他后腰命門穴的位置,不偏不倚,正正地頂在了炕沿那一條窄窄的、堅硬的木質邊緣小突節(jié)上!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命門處傳來,讓他幾乎暈厥。
也就在這身體失控、意識渙散的剎那,某種奇妙的變化發(fā)生了,或許是因為劇痛的刺激,或許是因為身體徹底放松,他那原本散亂無章的、近乎本能的呼吸,在無意識中,反而陰差陽錯地契合了某種狀態(tài)。他不再“努力”去控制呼吸,不再“刻意”去引導氣感,呼吸變得深沉而緩慢,如同沉睡的嬰兒。
而那只頂在命門穴上的硬木邊緣,此刻不再僅僅是痛苦的來源,它仿佛成了一根無形的“楔子”,又像是一個精準的“支點”,死死的頂在命門上!
就在這無意識的、深沉的吐納中:
吸氣時,外界的清氣被自然納入,由于命門被頂住,這股氣息的路徑似乎被無形中引導和壓縮,更加集中的貫注入命門穴深處!
呼氣時,體內的濁氣被排出,而命門穴被頂住產生的微弱壓力,仿佛在從外部“擠壓”、“按摩”那團原本渙散的真氣,逼迫它凝聚、燃燒!
一下,又一下……
伴隨著無意識的呼吸節(jié)奏,命門穴在那硬物的持續(xù)頂壓下,傳來一陣陣酸、麻、脹、痛交織的強烈氣感,這感覺是難受的,但漸漸地,一種通透與溫熱開始從最中心處滋生。
就仿佛那層籠罩在命門之上的“濕邪陰冷”外殼,被這內外交錯的力道硬生生撕開了一道縫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