鷹嘴崖的血腥味尚未散盡,一面代表著勝利的紅色旗幟便已在晨風(fēng)中獵獵作響。然而這場不流血的勝利,并未給百萬大山帶來片刻的安寧,反而拉開了一場單方面獵殺的血腥序幕。
這場獵殺,始于一枚黑色的木牌。
夜色如墨,一名土司頭領(lǐng)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鷹嘴崖陷落的消息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頭。他煩躁地翻身下床,腳剛剛觸地,便踩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。他借著窗外慘淡的月光低頭看去,瞳孔驟然縮成了一個針尖。
那是一枚不知何時被悄悄放在他床下的黑色木牌。木牌表面光滑,用利刃深刻著一個猩紅的、仿佛還在滴血的“死”字。
一股寒意從他的尾椎骨瞬間竄上天靈蓋,讓他渾身僵硬。
這不是戰(zhàn)爭。
鷹嘴崖之后,雷鳴沒有停歇。他將那支由六百五十名怪物組成的“山鬼”拆分成數(shù)十支致命的小隊,如同一群被放出囚籠的猛獸,在整個百萬大山之中,展開了一場長達半個月、無休無止的“斬首”競賽。
百萬大山,徹底淪為了一座巨大的、上演著恐怖故事的獵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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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土司正在大宴賓客。他高坐主位,懷抱舞女,正為自己堡寨的堅固而洋洋得意。酒酣耳熱之際,他舉起鑲著寶石的牛角杯,準(zhǔn)備痛飲。
忽然,帳頂傳來一聲輕微的“啪嗒”聲。
一滴溫?zé)狃つ伒囊后w,精準(zhǔn)地滴落在他面前的酒杯里,濺起一圈小小的、紅色的漣漪。他疑惑地抬頭,還未看清,一個黑乎乎的、圓滾滾的東西便從屋梁的陰影中墜落下來。
“噗通!”
那東西正好砸在他面前的酒杯里,琥珀色的酒液與猩紅的血液混合著,猛地濺了他一臉。那氣味,是酒的醇香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。
他僵硬地抹去臉上的液體,定睛看去。
酒杯里,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雙目圓睜地瞪著他。那是……他剛剛派出去巡邏的、最勇猛的兒子的頭顱。
另一處山寨,另一名土司頭領(lǐng)吸取了教訓(xùn)。他將自己的臥室安排在寨子最核心的石樓之內(nèi),門外安排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親衛(wèi)。每一個進入石樓的人都要經(jīng)過最嚴(yán)苛的搜身,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。
他自以為固若金湯。
第二天清晨,侍女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,準(zhǔn)備侍奉頭領(lǐng)起身。一聲凄厲到變了調(diào)的尖叫,撕裂了整個山寨的寧靜。
聞訊趕來的親衛(wèi)們沖進臥室,看到了讓他們肝膽俱裂的一幕。
他們的頭領(lǐng),還保持著熟睡的姿勢,仰面躺在床榻之上。一把漆黑的匕首,從他的咽喉處深深刺入,穿透了他的脖頸,將他的整個頭顱,死死地、死死地釘死在了床板之上!
那沉悶的“咄”的一聲,仿佛還回響在所有人的耳邊。
而他們這些守衛(wèi)了一整夜的親衛(wèi),毫發(fā)無傷。甚至,根本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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