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們,竟敢,與那草原蠻族,暗通款曲!竟敢,故意,挑起邊關戰(zhàn)端!竟敢,用那雁門關,三千將士的忠魂,與那雁北之地,無數百姓的鮮血,來作為,攻擊臣,攻擊新政的,卑鄙的,籌碼!”
“臣,為官,不能察其奸,不能防其惡,以至于,釀成今日之大禍!此,難道,不是臣之罪嗎?”
那聲音,字字泣血,句句誅心!
如同一柄,無形的,燒紅的烙鐵,狠狠地,烙在了那所有跪在地上的、舊日勛告的心頭!
他們的身體,開始,不受控制地,劇烈地,顫抖了起來!
他們發(fā)現,這罪,他們,認也不是,不-認,也不是!
而林乾,卻已然,對著那龍椅之上,那始終,沉默不語的君王,重重地,一叩首!
那聲音,是前所未有的,決絕與悲壯!
“臣之罪,罪在‘慢’,罪在‘淺’!罪在,未能,早一日,為陛下,為這大周,肅清寰宇,斬盡,這所有,誤國之奸賊,害民之蛀蟲!”
“臣,自知罪無可赦!”
“為今之計,”他的聲音,回蕩在,這死一般寂靜的太和殿之上,如同一道,橫空出世的,救世的綸音,“臣,斗膽,懇請陛下,準許臣,戴罪立功!”
他猛地抬起頭,那雙清澈的眸子里,燃燒著,足以,將這片天,都燒出一個窟窿的、熊熊的烈焰!
“懇請陛下,即刻,頒布‘靖北安邦策’!”
“第一!即刻,由海運司,總攬所有,運往北疆之軍需!臣,立下軍令狀!一月之內,必將,那五十萬石糧草,與那三百萬兩軍餉,分文不少地,繞過所有,陸地關卡,由海上,直抵北疆大營!若有半分延誤,臣,愿提頭來見!”
“第二!懇請陛下,即刻,下旨!由太子殿下,持天子節(jié),親赴北疆,為‘靖北監(jiān)軍’!凡,北疆之地,所有將領,無論品級,皆需,聽從殿下節(jié)制!凡,有敢于,陽奉陰違,或是,臨陣脫逃者,殿下,可持天子節(jié),先斬后奏!”
“而第三!”他的目光,如同一道,冰冷的,死亡的射線,最終,落在了那,早已,面如死灰的忠順王,與他身后那群,抖如篩糠的舊臣身上!
“懇請陛下,準許臣,持尚方寶劍,徹查,此番北疆大亂背后,所有,通敵賣國,陷害忠良之奸黨!”
“讓他們,用他們那骯臟的頭顱,與那,被他們,貪墨了數十年的家產,來祭奠,那雁門關下,三千,不朽的忠魂!”
三道策,三道旨,三柄,出鞘的,見血封喉的,利刃!
當那最后一個字,落下時,整個太和殿的空氣,都仿佛,被抽空了!
忠順王,終于,支撐不住他那具,早已被掏空了所有力量的軀殼,“噗通”一聲,癱跪在了地上!他那雙,總是含著溫和笑意的眸子里,只剩下,一片,徹底的,死寂。
他知道,他完了。
他與他身后,那所有,還沉浸在舊日榮光之中的枯枝朽木,都徹底地,完了。
就在這片,決定了一個時代終結,與另一個時代開啟的、絕對的寂靜之中。
那龍椅之上,那個,從始至終,沉默不語的君王,終于,緩緩地,站起了身。
他沒有再看底下那些,早已失去了所有價值的,棋子。
他的目光,只是,落在了那個,獨自立于殿中,背脊,挺得,比這太和殿的盤龍金柱,都更直的,年輕的臣子的身上。
他的臉上,露出了一個,發(fā)自內心的、充滿了無盡欣賞與驕傲的、屬于帝王的笑容。
“準?!?
一個字,卻重逾,萬古江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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