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中那股無處發(fā)泄的怒火,仿佛找到了一個最是完美的宣泄口。
“你?”他冷笑一聲,那聲音,充滿了不屑,“你配嗎?”
可他,終究,還是收回了那柄,指向雷鳴的劍。
他不想將自己的怒火浪費在這些,早已不屬于他的、小卒子的身上。
他要見的,是那個罪魁禍首。
“帶路。”他從馬背之上,居高臨下地吐出兩個字。
“是!是!”賈璉如蒙大赦,忙不迭地,點頭哈腰,“侄兒,這就帶您去!那個姓林的,就住在那邊,最大最亮堂的那個院子里!侄兒,這就……”
他的話,還未說完。
一道,更為平靜,也更為清冷的聲音,卻從那座,他手指著的院落之中,緩緩地,傳了出來。
“不必了?!?
“我,已經(jīng),來了?!?
月光下,那座一直緊閉的院門,被無聲地,推開了。
林乾,一身尋常的青布長衫負手而立,靜靜地站在了門口。他的身后是那間,還亮著溫暖燈火的書房。
而他的身旁還站著另一人。
那人,穿著一身,更為尋常的藏青色布衣,可他那張臉,那份氣度,卻讓在場所有認得他的人,都在那一瞬間如遭雷擊!
太子!
賈璉的腿,一軟整個人,便癱倒在了地上!那張臉,血色盡褪,比死人,還要難看!
王子騰那顆,燃燒著熊熊怒火的心,也仿佛,被一只無形的手,狠狠地攥住了!那股上涌的、足以吞噬一切的巖漿,竟被這道突如其來的、尊貴的身影,硬生生地壓了下去!
他的手,握著劍,僵在了那里。
那劍,向前,是為謀逆。
那劍,向后,是為屈辱。
他那張扭曲的臉,在這一刻,漲成了醬紫色。
林乾的目光,沒有看他,也沒有看那癱倒在地的賈璉。
他的目光,只是,平靜地,落在了王子騰,那柄還在微微發(fā)抖的劍上。
“王節(jié)度使的劍,是為護國。”他的聲音,很輕,卻清晰地,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,“今夜,用在此處,怕是用錯了地方。”
他頓了頓,向前走了一步,那姿態(tài)從容不迫,仿佛眼前這十數(shù)柄閃爍著寒光的刀劍與那足以焚城的怒火,于他而,都不過是,庭院之中幾件擺錯了位置的盆景。
“節(jié)度使的怒火,林乾,收到了?!?
“你我之間,可否,一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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