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保護(hù)他們而死。

轟！

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，從西側(cè)城墻的方向傳來，劇烈的震動席卷了整個要塞。

那聲音，和之前敵人有節(jié)奏的撞擊完全不同。那是古老巖石不堪重負(fù)時發(fā)出的悲鳴。

“西墻！西墻塌了！”

一名了望兵那充滿純粹恐懼的尖叫，劃破了戰(zhàn)場的喧囂。

通訊符文石里，格羅姆的聲音猛然炸開，不再只是怒吼，而是夾雜著狂怒與絕望的咆哮。

“獸人！所有還能動的獸人！跟我來！”

透過城墻上一個新出現(xiàn)的，巨大的豁口，黑色的怪物洪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涌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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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羅姆，渾身沾滿了黑色的腥臭液體和戰(zhàn)友的鮮血，獨自一人站在了缺口處。在他身后，幸存的獸人戰(zhàn)士們重新集結(jié)，面容肅殺。

“防線已經(jīng)沒了！”他對著符文石咆哮，“后面就是法師和傷員！”

“用我們的身體！把這個洞給我堵上！”

“為了部落！”

他扔掉了手中那面已經(jīng)爛得不成樣子的盾牌，重新握緊了巨斧。

伴隨著最后一聲戰(zhàn)吼，他第一個沖進(jìn)了那片畸變的洪流中。

“獸人永不后退！”

他麾下的精銳戰(zhàn)士們，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，緊隨其后。他們沒有組成盾墻。他們本身，就成了墻。

一名獸人戰(zhàn)士被十幾只蜘蛛狀的怪物淹沒，四肢被活活撕下。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，他依然用牙齒咬斷了一只怪物的喉嚨。

另一人被骨矛刺穿，他卻死死抓住矛桿，將持矛的怪物拽到身前，然后引爆了身上攜帶的矮人炸藥，和周圍十幾只怪物同歸于盡。

格羅姆是缺口中央的毀滅風(fēng)暴。他的戰(zhàn)斧將怪物劈成兩半，他的拳頭砸碎它們的頭顱。怪物們每前進(jìn)一步，都要付出一座尸骸堆積成的小山作為代價。

但它們，無窮無盡。

那個缺口，變成了一臺巨大的絞肉機(jī)，以驚人的速度吞噬著最勇敢的獸人戰(zhàn)士的生命。那道由綠色的皮膚和鋼鐵的意志組成的活墻，正在被一點點地啃食、瓦解。

“撐不住了！”巴頓急促的聲音從符文石里傳來，“格羅姆！你他媽快撤出來！你會死的！”

“滾！”格羅姆的回應(yīng)只有一個沙啞的字，緊接著是戰(zhàn)斧劈開什么東西的悶響，“老子的后面…沒人能退了！”

廣場上，伊格瑞絲聽到了這一切。

她聽到了城墻的崩塌。她聽到了格羅姆那最后的，不顧一切的沖鋒。她感受到了老者在她面前逝去的生命余溫。

她那張掛滿淚痕的臉，從埃爾德林消失的地方移開，看向了腳下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。

然后，她的視線緩緩移動，望向了西側(cè)那個被突破的缺口，那里的廝殺聲正逐漸達(dá)到頂峰。一名渾身是血的傳令兵，跌跌撞撞地跑進(jìn)廣場，臉上寫滿了絕望。

“公主殿下！格羅姆酋長…他…他們快頂不住了！”

伊格瑞絲慢慢站了起來，紅色的長發(fā)在戰(zhàn)爭的狂風(fēng)中飛舞。她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，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
她的表情，不再是悲傷或恐懼。

那是一種冰冷的，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。

她最后看了一眼肖恩，然后轉(zhuǎn)過身，邁開沉重的步伐，向著缺口走去。

城墻方向，格羅姆那不屈的怒吼最后一次傳來，聲音已經(jīng)虛弱，但意志從未折斷。

“來??！你們這些雜碎！”

就在伊格瑞絲即將走出廣場時，一只手，虛弱，卻異常用力地，突然抓住了她的腳踝。

“別…去…”

一個嘶啞、干澀，幾乎聽不見的聲音，從她身后傳來。

“你的戰(zhàn)場…不…在那里…”

伊格瑞絲僵住了，全身都變得無比僵硬。她極其緩慢地，一點一點地，回過了頭。

肖恩的眼睛，睜開了一條縫。黑色的瞳孔，沒有焦點，卻正直直地看著她。他的手在發(fā)抖，但那份力道，卻緊得讓她無法掙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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