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我!”
格羅姆·鐵顎那兩個字,像是兩柄攻城錘,轟然砸在城墻上每個人的耳膜里。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打你?
肖恩看著眼前這座比花崗巖雕像更具壓迫感的人形山脈,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了。
他那蒲扇般的大手,每一根手指都比自己的手腕還粗。那身古銅色的肌肉,虬結(jié)賁張,充滿了baozha般的力量,肖恩毫不懷疑,自己全力一拳打上去,效果大概和用雞蛋碰石頭差不多,只不過碎掉的肯定不是石頭。
“肖恩!他認可你了!”伊格瑞絲卻興奮得小臉漲紅,她用力搖晃著肖恩的胳膊,聲音里充滿了驕傲,“這是獸人最高的禮節(jié)!他愿意用自己的身體,來感受我們愛情的力量!”
我謝謝你全家的禮節(jié)啊!
肖恩的內(nèi)心在瘋狂咆哮。
這他媽是禮節(jié)嗎?這他媽是想讓我表演一個“當場去世”吧!
“那個……格羅姆酋長,”肖恩的喉嚨有些發(fā)干,他努力擠出一個看起來比較真誠的微笑,“我覺得,力量的交流,不一定非要這么……直接。”
“直接!”格羅姆卻甕聲甕氣地打斷了他,他指了指自己那比城墻還厚的胸膛,“獸人,只懂直接!”
“你不打我,就是看不起我!看不起戰(zhàn)歌氏族!”
這大帽子扣下來,肖恩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。
他求助似的望向巴頓王。
老矮人王正捻著自己那價值連城的大胡子,熔金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(zhuǎn)。他非但沒有解圍的意思,反而還湊過來,壓低了聲音。
“好女婿,機會?。∧阆胂?,當著全大陸的面,一拳干翻獸人酋長!這噱頭!咱們下一季度的情侶款戰(zhàn)斧,不愁銷路了!”
銷路你個大頭鬼!
我怕是有命打,沒命賣??!
肖恩徹底絕望了。
他看著格羅姆那雙執(zhí)拗得不帶一絲雜質(zhì)的眼睛,又看了看旁邊一臉“快上啊老公你最棒”的伊格瑞絲。
他知道,今天這一拳,不打也得打了。
打,可能會斷手。
不打,丟的是龍族的臉,以后這軟飯還怎么吃?
兩害相權(quán)取其輕。
手斷了,龍族有的是靈丹妙藥能接上。臉丟了,那可就真撿不回來了。
干了!
“好!”肖恩深吸一口氣,往前踏出一步。
他這一聲應下,整個城墻上的氣氛瞬間被點燃了。矮人們發(fā)出一陣興奮的嗡嗡聲,伊格瑞絲更是激動地跳了起來。
只有格羅姆,臉上露出了滿意的,近乎殘忍的笑容。
“來!”他雙腿分開,穩(wěn)穩(wěn)站定,雙臂環(huán)抱在胸前,擺出了一副任君施為的架勢。
肖恩沒有立刻沖上去。
他緩緩閉上了眼睛,將外界的一切嘈雜摒除。
龍族鍛體術的心法在腦海中流轉(zhuǎn)。
震勁。
那不僅僅是單純的力量,更是一種頻率的共鳴。
打碎石頭,是因為他找到了石頭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的共振頻率,通過連續(xù)的、高頻的勁力傳遞,從內(nèi)部瓦解了它的結(jié)構(gòu)。
但人不是石頭。
人的身體,尤其是格羅姆這種千錘百煉的強橫肉體,肌肉、筋膜、骨骼,層層疊疊,每一層的結(jié)構(gòu)和密度都不同,能極大地吸收和緩沖掉外部的沖擊力。
想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他,難如登天。
除非……
肖恩猛地睜開雙眼。
他沒有去看格羅姆那堅不可摧的胸膛,而是盯住了格羅姆心臟的位置。
既然無法撼動整體,那就集中一點!
“酋長,小心了?!?
話音未落,肖恩的身影動了。
他沒有像剛才那樣擺開架勢蓄力,而是以一種極其迅捷,又極其詭異的步伐,瞬間欺近了格羅姆的身前。
在外人看來,他就像一道貼地滑行的影子。
格羅姆那雙銅鈴大眼猛地一縮。
好快!
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,肖恩已經(jīng)到了他的面前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拳風,沒有氣貫長虹的咆哮。
肖恩的右手,五指并攏,化作手刀,以一種輕柔得近乎撫摸的姿態(tài),輕輕地,點在了格羅姆左胸的皮膚上。
“嗯?”
格羅姆一愣。
就這?
撓癢癢嗎?
不止是他,所有圍觀的矮人都發(fā)出了失望的噓聲。
只有伊格瑞絲,捂著嘴,一雙金色的龍瞳里充滿了緊張和期待。
就在肖恩的手指與格羅姆皮膚接觸的那一剎那。
“嗡——”
一股極其細微,卻又穿透力極強的震動,順著他的指尖,悍然注入!
一重勁!
格羅姆臉上的輕蔑瞬間凝固。
他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,像一條小蛇,鉆過了他堅硬的皮膚,繞過了他鋼鐵般的胸肌,直直地朝著他的心臟鉆去!
“嗡嗡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