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聲音穿透了鋼鐵城門的厚重,帶著一股熔巖般的灼熱,砸在每個矮人衛(wèi)兵的耳膜上。
胡子隊長的嘲笑僵在臉上,他那只用來拍打肖恩胸口的戰(zhàn)斧,仿佛燙手山芋般縮了回去。
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,從鄙夷到震驚,再到惶恐,表情變化之快,堪比戲劇舞臺上的小丑。
“王……王的聲音!”
另一個矮人衛(wèi)兵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開口,手里的武器都快握不住了。
城門口的哄笑聲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,只有遠處鍛錘的轟鳴還在不知疲倦地回響。
所有矮人,都下意識地朝著城門甬道的方向,矮下了身子,姿態(tài)恭敬。
“是,我王!”胡子隊長對著漆黑的甬道深處,幾乎是吼著回應(yīng),生怕聲音小了半分。
隨即,他轉(zhuǎn)過身來,看向肖恩的表情已經(jīng)徹底變了。
那是一種混雜著敬畏、不解和極度好奇的復(fù)雜神情。
“這位……呃,尊貴的人類客人。”
他笨拙地躬了躬身,編著金屬環(huán)的胡子都快拖到了地上。
“請,請進。巴頓王在等您。”
這態(tài)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(zhuǎn)彎,讓伊格瑞絲都看呆了。
她眨巴著大眼睛,小聲在肖恩耳邊嘀咕:“肖恩,你好厲害呀,一句話就把他們嚇成這樣了?!?
厲害個屁,我就是吹個牛逼,誰知道正好吹到點子上了。
肖恩心里瘋狂吐槽,臉上卻維持著一副高深莫的笑容,輕輕拍了拍伊格瑞絲的手背,示意她安心。
他心里清楚,剛剛那個聲音提到的“味道”,才是關(guān)鍵。
什么味道?
龍族的味道?
還是……系統(tǒng)獎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里,有什么特別的玩意兒?
叮!檢測到環(huán)境內(nèi)存在高濃度“源質(zhì)鑄鐵”氣息,系統(tǒng)背包內(nèi)“未知神級技能碎片”產(chǎn)生輕微共鳴。
原來是你!
肖恩心中了然,底氣更足了三分。
他挺直了腰板,拉著伊格瑞絲,在一眾矮人衛(wèi)兵敬畏的注視下,邁步走進了那座鋼鐵巨山。
“轟隆隆——”
厚重的鋼鐵城門在他們身后緩緩關(guān)閉,隔絕了外面的天光。
甬道內(nèi)并非一片漆黑,墻壁上每隔幾步就鑲嵌著散發(fā)著柔和光芒的晶石,將整個通道照得亮如白晝。
灼熱的空氣撲面而來,夾雜著煤炭燃燒和金屬熔煉的氣味,讓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。
腳下的石板路,隨著深處傳來的巨響,有節(jié)奏地微微震動著。
伊格瑞絲有些緊張地抓緊了肖恩的胳膊,她對這種封閉而燥熱的環(huán)境感到一絲本能的不適。
“別怕?!毙ざ靼矒嶂?,“就當是來參觀大型鋼鐵廠了?!?
胡子隊長在前面引路,一路上,他好幾次想開口詢問,但看著肖恩那副云淡風(fēng)輕的模樣,又把話咽了回去。
穿過長長的甬道,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。
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地下空腔。
穹頂高不見頂,無數(shù)條鎖鏈從上方垂下,吊著一個個巨大的金屬平臺,平臺之間由橋梁和升降梯連接。
下方,是翻滾著紅色巖漿的巨大熔爐,熾熱的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通紅。
無數(shù)赤裸著上身的矮人工匠,在各個平臺和工位上忙碌著,敲擊聲、拉動風(fēng)箱的呼嘯聲、金屬淬火的“滋啦”聲,匯成了一首狂野而恢弘的交響樂。
這便是鐵爐堡的心臟,大熔爐。
胡子隊長領(lǐng)著他們,走上了一部由蒸汽驅(qū)動的升降平臺。
平臺緩緩上升,穿過層層疊疊的作業(yè)區(qū),最終停在了一處位于整個空腔最高層的巨大王座之前。
那王座并非由黃金或?qū)毷蛟欤怯靡徽麎K漆黑的黑曜石雕琢而成,上面布滿了天然的、如同龍鱗般的紋路。
一個身影,正大馬金刀地坐在王座上。
他比周圍所有的矮人都要高大魁梧,幾乎有人類壯漢的體格。
一頭火紅色的長發(fā)和胡須,被編成了數(shù)十條粗壯的辮子,每一條辮子的末端,都鑲嵌著一顆燃燒著符文的寶石。
他赤裸著古銅色的上身,肌肉如同花崗巖般虬結(jié),上面紋著復(fù)雜的圖騰和鍛造印記。
僅僅是坐在那里,就散發(fā)著一股山巒般的壓迫感。
他就是矮人之王,巴頓·怒錘。
巴頓沒有看肖恩,他那雙如同熔金般的眼瞳,死死地盯著被肖恩護在身后的伊格瑞絲。
“純血的紅龍?!?
巴頓開口了,聲音如同兩塊鐵錠在互相摩擦,洪亮而粗糲。
“上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鱗片,還是在你爺爺?shù)臓敔攣砦疫@里偷酒喝的時候?!?
伊格瑞絲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,小聲反駁道:“我、我爺爺?shù)臓敔敳挪煌稻坪?!?
“哈哈哈!”巴頓發(fā)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,“龍崽子還是這么沒禮貌!”
笑聲過后,他的視線終于轉(zhuǎn)移到了肖恩身上,上下打量著。
“人類小子?!?
“你說,你能讓矮人的財富,翻上十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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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聲音里,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玩味。
“我能。”肖恩不卑不亢地回答。
“口氣不小?!卑皖D從王座上站了起來,他每走一步,整個平臺都在輕微顫抖。
他走到肖恩面前,巨大的身影將兩人完全籠罩。
“人類的嘴,比地精的承諾還不可靠?!?
“我憑什么信你?”
他伸出一只粗糙的、布滿老繭的大手,指向下方那片翻滾的巖漿之海。
“看到那些了嗎?那是鐵爐堡的血脈?!?
“我們矮人,信奉的是力量,是能握在手里的真金白銀,是能砸碎敵人腦袋的戰(zhàn)錘!”
“你,一個弱不禁風(fēng)的人類小子,除了這張嘴,還能拿出什么?”
壓力,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