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有狼,后有龍。
肖恩靠著冰涼的巖壁,背心里的冷汗已經(jīng)把那件破麻布襯衣浸透了。
上頭的陡坡滑不溜丟,他這副傷殘之軀想爬上去,無異于癡人說夢。
而那頭巨狼,雖然沒敢跟下來,但它也沒走。
那家伙就蹲在坡上,像個盡職盡責(zé)的保安,時不時往下探頭,綠油油的眼珠子在昏暗中閃爍,似乎在等龍吃完了它好下來舔盤子。
肖恩吞了口唾沫,喉嚨干得發(fā)疼。
他現(xiàn)在所處的位置,簡直是絕佳的vip觀景區(qū),正對著龍巢大門。
洞口黑黢黢的,像一張永遠也喂不飽的巨獸之口。
從里面吹出來的風(fēng)越來越熱,硫磺味也愈發(fā)刺鼻,熏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這味道,比他大學(xué)宿舍里那個室友半個月沒洗的臭襪子還要命。
“冷靜,冷靜……”
肖恩拍了拍自己的臉,試圖讓自己混亂的腦子重新上線。
他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,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這。
得想辦法。
他環(huán)顧四周,這片陡坡下的空地不大,除了他背靠的這面巖壁和那個巨大的洞口,就是一些散落的巨石和稀疏的、長相扭曲的灌木。
藏?能藏哪去?
這些石頭最大的也就跟他上輩子開的二手車差不多大,對于一頭龍來說,估計就跟個小板凳似的,一腳就踢飛了。
要不……硬著頭皮沖進洞里?
說不定里面別有洞天,有什么密道可以逃生?
這個念頭剛冒出來,就被他自己掐死了。
開玩笑,游戲里進boss房都是要清完小怪、拿齊裝備、喝滿藥水的。
他現(xiàn)在血條是紅的,藍條是空的,裝備是破的,兜里連個創(chuàng)可貼都沒有,就這么進去,跟主動申請安樂死有什么區(qū)別?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每一秒都像是在他脆弱的神經(jīng)上反復(fù)切割。
坡上的狼還在嚎,洞里的熱風(fēng)還在吹。
肖恩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香腸,外焦里嫩,就等食客上門了。
他甚至開始胡思亂想。
這頭龍喜歡吃幾分熟的?
直接生吞還是會先烤一下?
要不要加點孜然?
“咕嚕……咕嚕?!?
一陣低沉的、仿佛大地深處傳來的悶響打斷了肖恩的腦內(nèi)小劇場。
這聲音和之前的狼嚎完全不同。
它不尖銳,卻帶著一種讓整個地面都隨之共鳴的厚重感。
肖恩背靠的巖壁開始輕微地抖動,一些細小的碎石和塵土簌簌地往下掉。
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,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來了。
那頭該死的龍,要出來了!
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。
肖恩手腳并用,連滾帶爬地躲到旁邊最大的一塊巖石后面。
他把自己蜷縮成一團,恨不得能當(dāng)場學(xué)會土遁術(shù),直接鉆到地底下去。
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心臟在胸腔里狂跳,咚!咚!咚!
每一聲都像是戰(zhàn)鼓,敲得他頭暈眼花。
洞窟里的熱風(fēng)猛地加強,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,吹得周圍的灌木都向后倒伏。
那股混合著硫磺和爬行動物腥氣的味道,濃烈到幾乎讓人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