倉庫陷入黑暗,僅余一道月光如舞臺追光般籠罩著陳景瀾與徐曼華。槍聲在倉庫外激烈交火,法租界援軍與新月會及日軍殘余勢力短兵相接。
黑暗與突如其來的外部干擾,讓徐曼華周身不穩(wěn)定的金光劇烈搖曳,她發(fā)出一聲帶著困惑與不安的低吟。陳景瀾攬住她肩膀的手緊了緊,金色瞳孔掃過倉庫內(nèi)外的混亂,閃過一絲被冒犯的慍怒,但更多的是一種大局在握的冰冷。
“煩人的蒼蠅?!彼驼Z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壓過了外界的喧囂。他并未理會沖入倉庫增援的幾名法租界士兵,而是將全部精神重新專注于與徐曼華的“共鳴”。
金光再次穩(wěn)定下來,甚至比之前更為凝練,那無形的精神浪潮以更刁鉆的方式滲透出去,不再追求范圍的廣度,而是加強了對特定區(qū)域(尤其是碼頭附近)以及倉庫內(nèi)眾人的影響。
幾名剛沖進來的法租界士兵眼神瞬間變得空洞,調(diào)轉(zhuǎn)槍口指向了身邊的同伴!
“小心!他們被控制了!”徐硯深厲聲警告,同時果斷開槍擊倒一名被控制后即將扣動扳機的士兵。他心中凜然,陳景瀾的力量在適應(yīng)和進化。
沈知意在黑暗中喘息,剛才強行對抗陳景瀾的精神沖擊讓她頭痛欲裂,但她沒有放棄。她再次嘗試集中精神,這一次,她不再試圖構(gòu)建宏大的圖景,而是將意念聚焦于一點,喚醒離她最近的杜清晏。
“清晏……醒過來……”她在心中默念,將自己那份擔(dān)憂與急切化作一股微弱的清涼意念,如同絲線般探向昏迷的杜清晏。
杜清晏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。
徐明遠掙扎著從集裝箱旁站起,嘴角溢血,他看著在月光下如同神魔般的陳景瀾和女兒,眼中閃過決絕。他知道,普通的攻擊無效,必須找到“共鳴”的弱點。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道連接天地的月華光柱。
“掩護我!”徐明遠對徐硯深喊了一聲,猛地從藏身處沖出,目標并非陳景瀾,而是旁邊堆疊的、用來遮擋視線的廢棄帆布和木箱!他要用物理方式,哪怕只是短暫地,遮擋住那至關(guān)重要的月光!
陳景瀾察覺到了他的意圖,冷哼一聲。徐曼華隨之抬手,又一股無形巨力撞向徐明遠!
這一次,徐硯深早有準備,連續(xù)開槍射擊徐曼華前方的地面和空氣,雖然無法完全抵消那精神力量,但成功起到了干擾作用。徐明遠得以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撲到雜物堆前,奮力拉扯!
“嘩啦——!”
一大片厚重的帆布被他扯下,連同幾個木箱翻滾落下,堪堪遮擋住了部分月光光柱!
籠罩在陳景瀾和徐曼華身上的月光瞬間變得斑駁、殘缺!
“呃??!”徐曼華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尖叫,周身的金光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般瘋狂閃爍,她抱著頭,臉上露出了掙扎和痛苦的神色。陳景瀾也是身體一晃,眼中的金芒銳減,那穩(wěn)定輸出的精神浪潮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紊亂和中斷!
月光,果然是關(guān)鍵!
倉庫內(nèi)被控制的士兵動作僵住,恢復(fù)了片刻清明。外界的混亂似乎也隨之一滯。
“有效!”徐硯深精神大振。
然而,陳景瀾的適應(yīng)能力遠超想象。他迅速穩(wěn)住身形,一把將痛苦不堪的徐曼華更緊地摟在懷中,幾乎是咬著牙,將自身的精神力量強行灌注過去。
“曼華!堅持住!感受我的力量!”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制力。
徐曼華在他的支撐下,眼中的混亂漸漸被壓制,金光重新亮起,雖然不如之前穩(wěn)定,但兩人之間的“共鳴”竟然在殘缺的月光下,以一種更艱難、更扭曲的方式維持住了!
“垂死掙扎!”陳景瀾目光陰鷙地看向氣喘吁吁的徐明遠和嚴陣以待的徐硯深,“月光無處不在,你們能遮擋多少?”
他話音未落,倉庫頂棚傳來更多腳步聲,顯然有新月會的人試圖上來清除障礙。
局勢再次陷入膠著。徐硯深等人雖然找到了暫時干擾的方法,但無法從根本上破解“共鳴”,而陳景瀾一方依舊控制著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