倉庫內(nèi),四個“人”相對而立,沖進來的士兵們舉槍不定,空氣凝固如鐵。
“全體放下武器!”兩個徐硯深同時喝道,聲音重疊在一起。
年輕的連長王振邦是徐硯深一手提拔的,他舉著shouqiang厲聲質(zhì)問:“去年八月十七,團座在我老家對我說過什么?真團座必然記得!”
左側(cè)的徐硯深立即回答:“我說‘把你娘接來上海,我徐硯深替你奉養(yǎng)’?!彼劢欠杭t,“可惜你娘不肯離開故土?!?
王振邦槍口微顫,看向右側(cè)的徐硯深。
右側(cè)的徐硯深冷笑:“原話是‘忠孝難兩全,打完這一仗,我陪你回鄉(xiāng)接老娘’?!彼⒅跽癜睿澳惝敃r哭了,我還罵你沒出息?!?
王振邦臉色煞白,兩個答案都與記憶有出入,卻又都似曾相識。
兩個沈知意也在對峙。較蒼白的那位突然開口:“清晏,你還記得在沈家書房,你送我那本《詩經(jīng)》時,我在扉頁寫了什么嗎?”
方才“中彈”的杜清晏此刻完好無損,他目光在兩位沈知意間游移,緩緩道:“關(guān)關(guān)雎鳩,在河之洲?!?
較憔悴的沈知意凄然一笑:“錯了,我寫的是‘知我者,謂我心憂’。”
杜清晏卻搖頭:“你們都錯了。那日知意什么都沒寫,她說‘心意在書外,何必留痕跡’?!?
兩個沈知意同時怔住。真正的測試對象,其實是杜清晏。
場面陷入更深的混亂。王振邦突然想起什么,對士兵們下令:“全部后退十步,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槍!”
士兵們依令后撤,形成包圍圈。王振邦獨自上前,低聲道:“團座,去年您教我認星位,說危難時如何借星辨向?”
左側(cè)徐硯深答:“北斗指路,永志不忘?!?
右側(cè)徐硯深卻道:“星位會變,要認的是北極星。”
王振邦突然舉槍對準右側(cè):“他是假的!團座當年說的是‘認什么星都不如認準心中的道’!”
槍聲即將響起時,左側(cè)徐硯深卻猛地推開右側(cè)的“自己”:“別開槍!他也是受害者!”
真相在推搡間浮出水面。被推開的“徐硯深”踉蹌間,耳后露出細微的接縫。他苦笑著站直:“不愧是徐硯深,這時候還想著救人。”
他緩緩撕下面具,露出一張年輕卻滄桑的臉:“我是黃埔九期的李明愷,三年前被俘后...就被改造成了這樣?!?
與此同時,較蒼白的“沈知意”也卸去偽裝,是個眉眼清秀的陌生女子:“我叫林素云,原滬江女中學生?!?
假杜清晏也除去偽裝,是個精干青年:“周浩然,原《申報》記者?!?
他們都是被松本改造的替身,但內(nèi)心深處還保留著一絲良知。
真正的徐硯深、沈知意和杜清晏這才相認。三人在士兵的護衛(wèi)下迅速撤離倉庫,李明愷三人自愿跟隨。
在轉(zhuǎn)移的軍車上,李明愷透露了關(guān)鍵信息:“松本在三號碼頭還有最后一個據(jù)點,那里有所有替身的控制終端。”
“破壞終端,就能讓所有替身擺脫控制?”杜清晏問。
林素云搖頭:“終端被破壞,我們這些被深度改造的人...可能會死。但至少能獲得片刻的清醒?!?
沈知意握住她的手:“一定有別的辦法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