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江飯店701房透著股藥水味。
沈知意敲門時,槍栓輕響。門開條縫,露出雙警惕的眼睛:“找誰?”
“宋先生。徐團長讓我來的?!?
門后沉默片刻,傳來輪椅轉動聲。“讓她進來?!?
房間窗簾緊閉,只亮著盞臺燈。輪椅上的男人約莫五十歲,半邊臉纏繃帶,另半邊眉眼與徐硯深極像。
“徐鎮(zhèn)山?”沈知意愣住。徐家老爺子不是在北洋養(yǎng)病嗎?
男人輕笑:“認得我?”他示意保鏢退下,“硯深怎么樣了?”
沈知意喉嚨發(fā)緊:“碼頭baozha后……失蹤了。”
徐鎮(zhèn)山握緊輪椅扶手:“詳細說。”
聽完經(jīng)過,他長嘆一聲:“這孩子,總是沖在最前?!蓖崎_輪椅暗格,取出個鐵盒,“這是他留你這兒的?!?
盒里是徐硯深的軍牌、一把鑰匙,還有張字條:“若我出事,交沈知意?!?
沈知意拿起軍牌。金屬冰涼,沾著干涸的血跡。
“鑰匙是銀行保險柜的?!毙戽?zhèn)山咳嗽著,“里頭有副官叛變的證據(jù),還有藤田勾結軍方的人員名單?!?
沈知意握緊鑰匙:“為什么給我?”
“因為你現(xiàn)在是唯一能走動的人。”徐鎮(zhèn)山目光銳利,“杜清晏入獄,徐家被監(jiān)控,沈家也被盯死。只有你,他們暫時不敢動。”
窗外傳來哨聲。徐鎮(zhèn)山突然塞給她把小shouqiang:“快走!他們查來了!”
保鏢急沖進門:“老爺子!特務上樓了!”
徐鎮(zhèn)山轉動輪椅撞向臺燈!房間頓時漆黑?!皬姆阑鹛葑撸 彼粕蛑庖话?,“記住,名單要交到南京!”
沈知意摸黑奔到樓道。樓下腳步聲雜亂,手電光亂晃。她攀窗跳進天井,踩翻花盆引來喊聲:“那邊有人!”
子彈擦耳飛過!她滾進后院垃圾箱,聽見特務砸701房門。
“搜!徐老鬼肯定留了東西!”
沈知意蜷在腐臭中屏息。直到搜查聲遠去,才爬出垃圾箱fanqiang逃走。
·
匯豐銀行保險庫比地牢還冷。
沈知意遞上鑰匙時,經(jīng)理眼神古怪:“徐團長交代過,若您單獨來,需驗證身份。”
“怎么驗證?”
經(jīng)理引她到暗室:“請說出口令?!?
墻上掛著徐硯深的軍裝照。沈知意怔怔望著,想起他墜江前的笑。
“下游有船。”她輕聲道。
暗門滑開。保險柜里只有本日記,扉頁寫著:“徐硯深辦案實錄”。
她坐在地上翻看。每頁都記著與藤田周旋的細節(jié),最新一頁是昨夜:“副官叛變,父親被軟禁。唯有沈可信?!?
字跡潦草,像匆忙寫就。夾頁里掉出張照片——徐父被綁在椅上,山口拿槍指著他的頭。
沈知意指尖發(fā)顫。所以徐父是被脅迫的?
日記最后一頁粘著微縮膠卷。她對燈細看,竟是日軍滬上布防圖!
腳步聲從走廊逼近。經(jīng)理急敲門:“沈小姐!特務來了!”
沈知意吞下膠卷,將日記塞進水箱。剛出暗室,就被槍口抵住背。
“東西呢?”副官冷笑,“老爺子給你什么了?”
沈知意鎮(zhèn)定轉身:“徐團長失蹤了,我來取些私物?!?
副官搜她身,一無所獲。“帶走!”他拽她出門,“藤田先生想見你。”
·
日本商會地下室刑訊室。
藤田煮茶香與血腥味混在一起?!吧蛐〗悖覀冎闭f吧?!彼七^份文件,“簽了它,杜清晏明天就能出獄。”
文件是沈家機器廠轉讓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