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嬸愣在原地,看著眼前口齒清晰,眼神清明的沈云梔。
哪里還有先前憨傻的樣子?
王嬸霎時便明白過來了,顫抖著嘴唇,眼眶瞬間紅了:“梔梔,你這是恢復(fù)了?”
“王奶奶!”滿崽興奮地蹦跳著,“我媽媽長大了!”
沈云梔溫柔地撫摸著孩子的頭發(fā),輕聲道:“突然之間就清醒了。這些年,多虧了你,要不是你”
話還沒說完,王嬸已經(jīng)一把將母子倆摟進懷里。
眼淚簌簌往下掉:“老天開眼?。∈嫣m啊,你閨女終于好了”
沈云梔鼻尖一酸。
她記得滿崽剛出生時,自己癡癡傻傻的,是王嬸偷偷送來紅糖小米,手把手教她喂奶換尿布。
寒冬臘月里,王嬸怕她凍著孩子,連夜趕制了小棉襖送來。
“王嬸,要不是你,滿崽可能都活不下來”
“說的哪里話!”王嬸抹著眼淚,“我和你媽那么好的交情,當初要不是你媽從河里把我救上來,我早沒了。
這些年我也一直把你當閨女看,你媽不在了,我?guī)椭疹櫮闶菓?yīng)該的。”
沈云梔搖搖頭。
她心里清楚,這世上哪有什么應(yīng)不應(yīng)該?
人心涼薄,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,像王嬸這樣雪中送炭的,更值得永遠銘記。
王嬸突然想起什么,拉著沈云梔的手急切地問:“云梔,你現(xiàn)在清醒了,知道滿崽的爸爸是誰嗎?這年頭女人養(yǎng)孩子不容易,滿崽是他的孩子,你得讓他知道,對你們母子負責!”
她越說越激動:“你跟嬸子說對方是誰,他要是敢不負責任,王嬸替你做主!咱們?nèi)フ覌D聯(lián),找公安!一定得為你們母子討個公道!”
當初沈云梔出了這樣的事情,有人說她不知廉恥,還沒結(jié)婚就揣上娃了。
可這事一個巴掌能拍得響嗎?
憑什么沈云梔吃了這么多的苦頭,可那個男人卻連面都沒有露?
要不是沈云梔生完孩子就傻了,她問不出來那男人是誰,否則她肯定要去找那個男人的麻煩!
說起這事,不光是是王嬸激動,就連一旁的滿崽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。
他從生下來就沒見過爸爸,更不知道爸爸是誰。
爸爸對于他來說太遙遠,他只要媽媽就好了。
可此刻他也忍不住好奇,那個不負責任的壞人,到底是誰!
沈云梔見王嬸這么上心的自己的事情,心頭一暖,輕聲道:“謝謝王嬸。孩子的爸爸是個軍人。我正打算把這邊的事了結(jié)了,就帶滿崽去部隊找他?!?
“軍人?”王嬸明顯愣了一下,但很快又點頭,“軍人好,軍人最重責任!”
沈云梔聽到“軍人最終責任”這話,不由得想起她寄過去卻石沉大海的信。
要是他真的這么看重“責任”兩個字,又怎么會這么久了都不來接他們母子?
就算當時他去出任務(wù)了,沒能及時收到信。
可是如今已經(jīng)過去五年了,他再忙也能抽得開身來找他們吧?
除非,他壓根就沒把那晚的事情放在心上,更沒想過要找他們母子
“媽媽?”滿崽察覺到她的異樣,小手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。
沈云梔回過神來,勉強擠出一個笑容,她摸了摸孩子細軟的頭發(fā),說道:“媽媽沒事?!?
王嬸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,“云梔,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?”
沈云梔沒有瞞著王嬸,說道:“其實我當年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懷孕的時候,給他寫過信,只是他沒回?!?
王嬸眉頭一皺:“這不可能吧?部隊紀律嚴明,要是真有這事,他們領(lǐng)導(dǎo)的人闖了進來,捂著腫成豬頭的臉指著沈云梔道:“就是她!這個傻子打人!革委會的同志,你們可得為我做主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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