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子，是柄利刃。用得好了，可堪大用。用不好……”蕭煜沒有說下去，話鋒一轉(zhuǎn)，“京城的手，伸得太長了。真當(dāng)本王是泥捏的不成？”

他的語氣陡然森寒：“看來，本王的‘病’，該讓他們更安心些了。秦風(fēng)，依計行事，把網(wǎng)撒開些。本王要看看，這軍中，這北疆，到底藏著多少牛鬼蛇神！”

“末將明白！”秦風(fēng)眼中閃過興奮與嗜血的光芒。

接下來的幾日，靖王的“病情”果然“急劇惡化”，甚至數(shù)次傳出“彌留”的消息。軍營上下人心惶惶，流四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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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風(fēng)的表現(xiàn)更加“焦躁”和“絕望”，與周莽的沖突也日益公開化，幾次在軍務(wù)會議上幾乎拔刀相向。周莽氣焰愈發(fā)囂張，開始大力安插親信，接管關(guān)鍵崗位。

而蘇澈，則如同隱形人一般，日夜守在“垂?！钡耐鯛旈角埃瑢ν饨缂姞幉宦劜粏?，只專注于“救治”。但他敏銳地感覺到，暗地里的調(diào)查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。秦風(fēng)偶爾會帶來一些模糊的消息，諸如“周桐嘴硬，但撐不了多久”、“賬房一個小吏吐口了，線索指向軍需官”……

一張無形的大網(wǎng)，正在悄悄收攏。

這日深夜，蘇澈正為蕭煜行針后假寐養(yǎng)神，秦風(fēng)悄無聲息地進來，臉色凝重中帶著一絲興奮，對睜開眼的蕭煜低聲道：“王爺，周桐招了！”

蕭煜目光一凝：“說?！?

“京城來的‘貨’，是分批送入的。除了之前下毒用的那種異域奇毒，還有……還有一批強弩和破甲箭矢！就藏在……藏在城外西山林場的一處廢棄礦洞里！是由廣昌號的馱隊以運送木材為掩護送進去的！目的是……是等王爺……等您駕崩消息傳出，軍中大亂時，用來武裝死士，突襲中軍大帳，控制將領(lǐng)，徹底掌控北疆軍權(quán)！”

秦風(fēng)的聲音帶著后怕和憤怒：“幕后主使……周桐只知是京城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，每次傳訊方式都不同，但他交代，最后一次傳訊的信使，腰間掛著一枚……玄鳥司的銅牌！”

玄鳥司！

蘇澈心中巨震！那是直屬于皇帝、掌管刑獄緝捕、監(jiān)視百官的可怕機構(gòu)！竟然是皇帝要殺靖王？！還是玄鳥司有人假傳圣旨？

蕭煜的臉上，終于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、冰冷徹骨的嘲諷和殺意。

“玄鳥司……好，很好?！彼従徸鹕?，那股久居人上的威嚴(yán)和殺伐之氣瞬間回歸，盡管臉色依舊蒼白，卻仿佛一頭即將蘇醒的雄獅，“本王的這位好皇兄，終究是容不下我了。”

皇兄？！當(dāng)今圣上！

蘇澈屏住呼吸，感覺自己聽到了足以誅滅九族的秘辛！

“王爺，如今證據(jù)確鑿，我們……”秦風(fēng)急切道。

“不急?！笔掛咸执驍嗨?，眼神幽深，“弩箭藏匿之處既然已知，便成了我們的棋子。通知我們的人，暗中控制住那片林場，但要做得隱秘，絕不能讓對方察覺貨物已暴露。”

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：“他們不是想等本王死訊嗎？那本王就送他們一個‘死訊’！秦風(fēng)，依計劃，將本王‘薨逝’的消息，‘不小心’泄露出去。范圍控制好，要讓他們相信，但又不能引起全軍真正的大亂?！?

“末將明白！”秦風(fēng)眼中精光爆射。

“另外，”蕭煜的目光忽然落到蘇澈身上，“這場大戲，還需一位‘悲痛欲絕’、‘方寸大亂’的醫(yī)者。蘇澈，你可能演好？”

蘇澈心中一凜，知道最關(guān)鍵的時刻來了。他深吸一口氣，迎上蕭煜的目光，沉聲道：“罪民……盡力而為?！?

“不是盡力，是必須。”蕭煜語氣平淡，卻重若千鈞，“明日，便是見分曉之時。下去準(zhǔn)備吧?！?

“是！”

蘇澈與秦風(fēng)退出王帳。

帳外月黑風(fēng)高，寒意刺骨。一場決定北疆命運、乃至整個王朝格局的風(fēng)暴，即將來臨。

而蘇澈知道，自己已然身處這風(fēng)暴的最中心。

明日，他將扮演一個至關(guān)重要的角色，用他的“演技”，去點燃這場燎原大火。

成敗，在此一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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