紙屑紛飛,像一場遲來的、冰冷的雪,落在王府門前冰冷的青石板上。
方才還劍拔弩張的街道,瞬間空曠下來,只余下那幾個被撕碎的字,無聲地昭示著一場剛剛結(jié)束的、無聲的戰(zhàn)役。
沈肆看著地上的紙屑,又看看站在那里,身形挺拔如松的江寧晚,一顆高懸著的心,終于緩緩落回了原處。他長舒一口氣,臉上露出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,快步上前。
“晚晚,你沒事就好?!?
他剛要說出自己查到的貨品問題,話到了嘴邊,卻被一道冰冷的視線凍住了。
江寧晚沒有立刻回應他。她的目光,正落在身前那個清瘦的背影上。
他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風刀霜劍,將一場潑天大禍,輕描淡寫地撕成了碎片。方才那一刻,她站在他身后,聞著他身上清冽的藥香,竟真的有了一種可以依賴的錯覺。
荒唐。
她心底自嘲,卻還是壓不住那絲細微的漣漪。她張了張嘴,那句準備好的、客氣疏離的“多謝王爺”,在舌尖滾了滾,卻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就在她遲疑的這一瞬,謝景淵動了。
他沒有回頭,甚至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。他只是側(cè)過身,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,越過江寧晚,徑直落在了沈肆的身上。
“沈公子今日,似乎格外清閑?!?
他的聲音很平淡,聽不出喜怒,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,狠狠扎進沈肆的耳朵里。
沈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。他不是傻子,自然聽得出這話里的敲打和不滿。
他是在怪我,多管閑事。
沈肆的心沉了下去,他下意識地看了江寧晚一眼,想從她那里尋求一點支撐,可江寧晚的視線還落在謝景淵的背影上,神情復雜,并未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