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眸,看著她微微泛白的指尖,聲音里聽不出情緒:“怎么回事?”
江寧晚看到他,緊繃的心弦奇跡般地松弛下來。她搖了搖頭,輕聲道:“一點小麻煩?!?
“小麻煩?”謝景淵的目光終于轉(zhuǎn)向林逾白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個死物,“本王的未婚妻,在這里被人當(dāng)眾污蔑,這也叫小麻煩?”
未婚妻!
這三個字,像一道驚雷,劈在胡管事和林逾白的頭頂。
胡管事當(dāng)場就懵了,腦子里嗡嗡作響。江小姐是靖安王爺?shù)奈椿槠??這樁生意,背后是靖安王府?他瞬間冷汗涔涔,暗罵自己有眼不識泰山,差點因為一個窮酸書生的挑撥,得罪了這尊大佛。
而林逾白,則是如遭雷擊,踉蹌著后退了一步,滿臉的不可置信。
謝景淵懶得再看他一眼,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臟了自己的眼睛。
他走到調(diào)香臺前,拿起江寧晚剛剛調(diào)了一半的香料,放在鼻尖輕嗅。動作自然而優(yōu)雅,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。
“這味‘月下影’,龍涎香的比例恰到好處,壓住了冰片的清冽,又引出了沉水香的醇厚。寧晚,你的調(diào)香術(shù)又有精進(jìn)。”
他淡淡一句評語,卻比任何解釋都有力。
他頓了頓,將那撮香粉放入一旁的瑞獸香爐中,親自用火折子點燃。
一縷青煙裊裊升起,清雅而悠遠(yuǎn)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廳堂。那香味初聞清冷,細(xì)品卻有暖意,仿佛月光灑在雪地,靜謐而深邃,讓人心神為之一清。
胡管事是個識貨的,只聞了一下,眼睛就亮了。
這絕對是能引爆整個江南市場的頂級香品!
謝景淵看著那縷青煙,對胡管事道:“這香,本王試了。有問題嗎?”
胡管事一個激靈,連忙躬身,頭搖得像撥浪鼓:“沒問題!絕沒問題!是小人有眼無珠,聽信了小人讒,險些錯過與郡主的合作!王爺恕罪,郡主恕罪!”
他連稱呼都改了。既然是王爺?shù)奈椿槠?,那便是未來的王妃,稱一聲“郡主”也使得。
他三步并作兩步奔回桌案,拿起筆,蘸飽了墨,看也不看契書上的條款,直接在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大名,用力按上了手印。
“郡主,契書簽好了!您放心,這批香,我們商隊包了!定金我這就讓人送來!”
江寧晚看著這戲劇性的反轉(zhuǎn),心中百感交集。
她知道,自己費盡口舌,都不及謝景淵一個眼神,一句話。
這就是權(quán)勢。
她看向那個站在香爐邊的男人,他籠在煙氣里,側(cè)臉的輪廓顯得有些模糊,卻又透著一股令人心安的強大。
搞定了胡管事,謝景淵這才轉(zhuǎn)身,冰冷的視線再次鎖定在林逾白身上。
“現(xiàn)在,該算算你的賬了吧?林逾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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