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下的沙漠褪去了白日的酷熱,寒冷刺骨。阿卡帶領(lǐng)著林奇一行人,如同幽靈般在起伏的沙丘間穿行。他選擇的路徑極為刁鉆,常常是看似絕路的沙谷或不起眼的巖石裂縫,仿佛對這片沙海的每一粒沙子都了如指掌。
霍克背著林奇,莉娜和羅德尼緊隨其后,所有人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。小櫻則被林奇小心地裹在懷里,只露出一個小腦袋,淡金色的豎瞳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,同樣警惕地觀察著四周。
令人驚異的是,有阿卡引路,他們仿佛融入了沙漠本身,不僅避開了幾處潛在的危險流沙區(qū),甚至連夜間活動的沙漠生物都很少靠近。阿卡行走時幾乎不發(fā)出任何聲音,他的腳步似乎能與沙粒的流動產(chǎn)生某種奇異的共鳴。
“我們快到了。”在前行了約莫兩個小時后,阿卡在一座巨大的、如同匍匐巨獸般的風(fēng)化巖山前停下。他走到巖山底部一塊看似與周圍無異、布滿了風(fēng)蝕痕跡的巨石前,伸出手,掌心貼在巖石表面,口中發(fā)出一種低沉而古老的、帶著奇異顫音的音節(jié)。
隨著他的吟誦,他掌下的巖石表面竟然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,浮現(xiàn)出無數(shù)細(xì)密、散發(fā)著微弱土黃色光芒的符文。緊接著,巨石無聲無息地向內(nèi)滑開,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、向下傾斜的幽深洞口,一股帶著濕土和古老氣息的涼風(fēng)從洞內(nèi)涌出。
“跟我來,注意腳下?!卑⒖氏茸呷攵纯?。
通道初極狹,才通人,復(fù)行數(shù)十步,豁然開朗。
呈現(xiàn)在眾人眼前的,并非想象中陰暗潮濕的地下洞穴,而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。穹頂高懸,上面鑲嵌著無數(shù)散發(fā)著柔和白光的天然水晶,如同地下星空,照亮了下方的一切。
空間內(nèi),可以看到依著巖壁開鑿出的層層疊疊的房屋和平臺,這些建筑風(fēng)格粗獷古樸,大量使用石材和某種曬干的沙漠植物莖稈,與巖石融為一體。一條地下河在空間中央蜿蜒流過,河水在“星空”照耀下閃爍著粼粼波光,河兩岸是精心開墾的田地,種植著一些散發(fā)著微弱熒光的蕈類和不需要陽光的奇特作物。
這就是石痕部落的聚居地——一個隱藏在流沙與巖石之下,自給自足的地下綠洲。
看到阿卡帶著陌生人出現(xiàn),一些正在河邊勞作或是在平臺上走動的沙民紛紛投來目光。他們的外貌與阿卡類似,都帶有明顯的非人特征,琥珀色的豎瞳,皮膚上覆蓋著或多或少的細(xì)密角質(zhì)鱗片。他們的眼神中帶著好奇、警惕,但并沒有明顯的敵意。
阿卡用那種帶著顫音的語高聲說了幾句,似乎是在解釋林奇等人的身份和來意。沙民們聽后,交頭接耳一番,目光更多地落在了被霍克背著的林奇,以及他懷里探頭探腦的小櫻身上。當(dāng)看到小櫻時,不少年長的沙民臉上都露出了與阿卡初時類似的、混雜著震驚與敬畏的神情。
一位穿著更為華麗、以各種獸骨和彩色石頭作為裝飾的老者,在一名年輕沙民戰(zhàn)士的攙扶下,從最高處的平臺上走了下來。他顯然是部落的首領(lǐng)或長老。
“我是石痕部落的長老,赫曼?!崩险叩耐ㄓ谜Z帶著濃重的口音,但足夠清晰,他的琥珀色豎瞳掃過眾人,最后停留在林奇身上,“阿卡已經(jīng)傳回了消息。歡迎你們,地面的朋友,還有……尊貴的小客人?!彼麑χ盐⑽⒐?。
“感謝您的接納,赫曼長老。”霍克作為代表回禮,“我們希望能盡快了解‘沙噬獸’的情況,并商討對策。我的同伴急需生命泉水的滋養(yǎng)?!?
赫曼長老點了點頭,表情凝重:“情況不容樂觀。那些被虛空腐化的怪物,盤踞在東邊的‘回聲礦道’深處,那里靠近生命之泉的支脈源頭。它們污染了水源,并且不斷挖掘擴張巢穴,最近的活動越來越頻繁,已經(jīng)有好幾名巡邏的戰(zhàn)士受傷了。”
他示意眾人跟他來到一處靠近河流的寬敞石屋,里面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了簡單的食物和清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