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帝冷哼,“朕不知你在胡亂語什么,此事乃是莊婉蓉所為,如今她已被你處理,你莫非還要舊事重提,質(zhì)疑朕不成?!?
    “這個問題,我曾疑惑了很多年。”
    楊承搖了搖頭,語氣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淡漠,“最初我以為是莊婉蓉和陸靜姝,但只憑她們兩人,真有那么大的能耐,能夠在守衛(wèi)森嚴(yán)的皇宮大內(nèi),神不知鬼不覺地對我下毒,并且事后還能將一切痕跡抹除得干干凈凈,連你都查不出來?”
 -->>   他頓了頓,目光銳利如刀:“其實,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你。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你的動機,畢竟,你是我的父皇,虎毒尚不食子?!?
    “直到……”
    楊承的聲音微微轉(zhuǎn)冷,“直到你毫不留情地擊殺了楊秀,將他的一切吞噬殆盡之后,我才真正意識到,我們這些兒子在你眼里,或許從來都只是棋子,甚至只是資糧?!?
    乾元帝面色沉靜,眼神卻愈發(fā)幽深:“楊承,你太過多疑了。朕乃一國之君,行事自有考量。楊秀勾結(jié)天淵,意圖顛覆大周,死有余辜。
    至于你中毒之事,休要再胡攪蠻纏?!?
    “你不說?”楊承看著他,忽然笑了,“那好,就讓我來替你說?!?
    他的聲音平靜,卻一句句都轟擊在乾元帝的心防之上:
    “你立我母后為后,立我為太子,根本目的,是為了拉攏云家這股強大的外戚力量,借助云家的勢力,來幫你對抗朝中盤根錯節(jié)的門閥世家,鞏固你的皇權(quán)?!?
    “但,你并不愿讓我成為儲君,因為那樣,云家的勢力將會膨脹到足以威脅到你自身的地步,這是你絕對無法容忍的!”
    “更重要的是,楊秀才是你默認的天命之子,而我這個皇太子,無疑是他最大的絆腳石?!?
    “于是,你默許,甚至可能就是主謀,對我下了萬絕神水,讓我成為一個無法修煉的廢物。
    這樣我自然無法再擔(dān)任太子,一切阻礙都‘完美’解決。你既可以借此削弱云家,牽制門閥,又可以安心培養(yǎng)楊秀這頭‘肥羊’?!?
    “只是你萬萬沒有想到,萬絕神水竟然沒能徹底廢掉我,成為你無法掌控的變數(shù)。”
    乾元帝眼神幽沉。
    楊承絲毫不在意,繼續(xù)道:“于是你只能改變計劃,提前發(fā)動對天淵的征討。一方面是為了削弱天淵這外部威脅,另一方面,也是為了削弱楊秀的力量,然后在他最‘美味’的時候,將他一口吞掉。”
    楊承的話語,就像是冰冷刀鋒,毫不留情地將乾元帝層層包裹的偽裝與借口徹底剝開,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核心。
    乾元帝靜靜地聽著,臉上最初的不悅漸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贊賞。
    他沒有暴怒,也沒有否認。
    只是輕輕嘆了口氣,道:“承兒,你比朕想象的要聰明得多,也敏銳得多,可惜你只猜對了一半?!?
    他的目光投向虛空,似乎在看著大周的萬里河山:“朕所做的一切,并非全然為了私欲,天淵不除,荒界永無寧日。
    諸天萬界虎視眈眈,大周若不強盛,終將成為他人盤中餐。朕吞并天淵,強化龍脈,乃是為了讓荒界在未來大爭之世中,有自保之力。
    這一切,是朕身為荒界天意,不得不為的抉擇,唯有如此,荒界才不會在其他世界面前,不堪一擊?!?
    楊承聽完,臉上并沒有露出憤怒或激動。
    他只是非常平靜地看著乾元帝,眼神淡漠如深潭。
    “為了蒼生,為了大周?”
    他輕輕重復(fù)了一遍,隨即搖了搖頭,“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你留著去對朝臣和天下人說吧。
    你是我父皇,生育之恩,養(yǎng)育之情,我銘記于心。萬絕神水之事,便算我償還了你的這份恩情,從今日起,你我再無父子瓜葛。
    至于這皇太子之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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