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(shù)位重臣幾乎同時出列。
    “陛下,皇太子殿下昔年于角宿界縱橫捭闔,奉天樓威震諸天,此等經(jīng)略大界,深諳其情的重任,非殿下莫屬。”
    “與兩界結(jié)盟,必須要有足夠分量的人當(dāng)使者才行,而皇太子殿下乃我大周副皇帝,最合適不過?!?
    呼聲此起彼伏,瞬間形成定論。
    帝座之上,乾元帝深邃的目光落在楊承身上。
    “承兒?!?
    那稱呼依舊平和,帶著一絲父子間應(yīng)有的征詢口吻,“群臣所薦,你意如何?”
    楊承抬首,眼神平靜如寒潭映星。
    只掃四周一眼他就知道,肯定是乾元帝早就和眾臣商量好了。
    “兒臣遵旨。”
    四字無波無瀾。
    朝會散去,帝宮喧囂沉淀,化為權(quán)力運轉(zhuǎn)的肅穆死寂。
    當(dāng)夜。
    天牢最底層,不見日月。
    此地并非凡俗囚室,而是鎮(zhèn)壓強者的秘牢。
    粗如兒臂的玄鐵鎖鏈纏繞著楊秀四肢百骸,其上刻滿密密麻麻的封禁符文。
    他披頭散發(fā),狀若瘋癲,曾經(jīng)的天授帝威早已蕩然無存。
    沉重的石門無聲滑開,玄袍帝影緩步而入,昏暗光線在其身周扭曲,仿佛自成一方天地。
    他身后跟隨的心腹如同融入空氣的陰影。
    楊秀猛地抬頭,渾濁的眼中爆發(fā)出最后一絲希冀的光芒。
    “父皇?!?
    他聲音嘶啞,“兒臣知錯了,兒臣罪該萬死,求父皇念在血脈之情,放我離開荒界,兒臣必永生永世不再踏入一步。
    兒臣愿以道心起誓,若有違逆,天誅地滅?!?
    乾元帝停在他面前三步之遙,面無表情。那目光穿透了他的乞憐,如同在打量一件有價值的器物。
    “血脈之情?”
    乾元帝語氣聽不出喜怒,“帶他隨朕去一個地方。”
    楊秀瞳孔驟縮,心頭被巨大的不祥籠罩。
    兩名影子般的心腹上前,并不解開鎖鏈,而是各持一端,提起楊秀,跟隨乾元帝走向天牢更深處。
    一扇石門,在天牢深處緩緩浮現(xiàn)。
    吱嘎!
    石門自行打開。
    門后竟非實體,而是一片吞噬一切光線的虛空黑暗。
    乾元帝一步踏入。
    提著楊秀的兩名心腹毫無猶豫,緊隨其后。
    楊秀只覺天地猛然旋轉(zhuǎn)顛倒,所有感知瞬間剝離。
    仿佛只過了一瞬,又似經(jīng)歷漫長歲月。
    失重的感覺驟然消失。
    腳下傳來堅實觸感,同時一種枯敗死寂,透著刺骨寒意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    天空是渾濁的血紅色,沒有日月星辰,只有蠕動的暗紅色陰云。
    大地焦黑,龜裂出深不見底的巨大縫隙,從中飄散出濃郁的硫磺與腐敗尸骸的惡臭。
    目之所及,寸草不生,唯有殘破兵刃,枯骨巨獸的遺骸堆積如山。
    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煞氣,以及一種源自世界本源的絕望哀鳴。
    “天淵!”
    楊秀失聲驚叫,聲音嘶啞變形,充滿了恐懼與難以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