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眉頭微皺,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理解的神色,仿佛看到了什么愚不可及的事情:“哦?林兄難道不認為,能擁有林紓這樣一個孫女,本身就是天大的福氣?”
>br>    “這……”
    林嘯天被問住了,喉頭滾動,卻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    福氣?
    一個給荒界來的小子當侍女的孫女,這算哪門子福氣。
    他身后的林家眾人,包括林輝在內(nèi),臉上都寫滿了茫然和不解。
    “他們當然不覺得是福氣,”
    一個清冷而帶著淡淡諷刺的聲音打破了僵局,林紓迎著余中虛的目光,坦然道,“在他們眼里,這反而是林家的恥辱?!?
    余中虛的目光順著聲音望去,這才“恍然”注意到林紓和楊承。
    他臉上立刻浮現(xiàn)出比剛才見到林嘯天時真切得多、也熱情得多的笑容,甚至帶著一絲恭敬,微微頷首道:“楊承殿下,原來您也在此?”
    這一幕,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所有人胸口。
    林嘯天眼睛瞪得溜圓,幾乎要凸出來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。
    白魚會的三長老余中虛,這位跺跺腳南域都要震三震的巨頭人物,竟然如此客氣甚至帶著一絲恭敬地和楊承打招呼,還用了“您”?
    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,試圖解釋,也像是在說服自己:“余長老,您是不是誤會了?這楊承,他只是一個蜉蝣世界土著帝國的皇太子,雖然有些天賦,但……”
    “土著帝國?皇太子?”
    余中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林嘯天的話,眼神變得銳利而冰冷,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疏離,“林嘯天,老夫還用不著你來告訴我楊承殿下是誰,我比你,更清楚殿下的身份和分量。”
    這直呼其名的訓斥,如同一盆冰水澆在林嘯天頭上,讓他渾身冰涼,臉色都有些發(fā)白。
    余中虛的態(tài)度轉(zhuǎn)變之快、之徹底,讓他徹底懵了。
    余中虛不再理會失魂落魄的林嘯天,重新看向楊承,臉上再次掛上笑容:“楊承殿下,我們會長對您可是推崇備至,時常提起。會長曾,您若是有空,隨時歡迎您去白魚會做客,他定當掃榻相迎,與您煮茶論道?!?
    楊承聞,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,隨意地點點頭:“看來東方盛那小子,沒少在你們面前提起我?!?
    “東方盛?白魚會少主東方盛!”
    這個名字如同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。
    陸蒼瀾、黃龜年等人臉色狂變,看向楊承的眼神充滿了駭然。
    他竟敢直呼白魚會少主為“那小子”,而且聽這語氣,竟似平輩論交,甚至帶著一絲長輩的隨意。
    余中虛聽了楊承的話,非但沒有絲毫不悅,反而笑容更深:“的確如此。也多虧了少主時常在我等面前提及殿下您的風采與事跡,否則,我等恐怕也會如一些……目光短淺、愚昧無知之輩一般,錯把真正的稀世寶珠,當作了一文不值的魚目?!?
    “錯把寶珠當魚目?!?
    余中虛這最后一句,如同九天驚雷,帶著雷霆萬鈞之勢,狠狠劈落在死寂的宴會廳中央。
    林嘯天嘴唇明顯哆嗦著,隱隱已感覺到不妙。
    他引以為傲的壽宴,他林家攀附巨頭的榮耀時刻,此刻似乎成了最大的諷刺。
    他視作“恥辱”的孫女林紓,在白魚會長老口中,竟是林家最大的“福氣”源頭?
    而他林家,甚至包括他自己,在余中虛眼中,似乎都成了那目光短淺之人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