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依達心中直發(fā)寒,對于制定這次圍殺計劃的敵方首領忌憚到了極致。
他僅用一秒就能想到,主導這個計劃的一定不是這支看似強大的騎兵,反而更像是山谷內的那群步兵。
一想到,他對于山谷內的那位守將越發(fā)憤恨起來,內心更是將其視作生死仇敵。
“大人逃吧!再繼續(xù)下去,我們全都得死在這!”
面對這等危局,阿魯育毫不猶豫地開口了。
“現在還未到時候,等!”
相比慌亂惶恐的阿魯育,阿依達此刻依舊冷靜。
他仿佛天生適應戰(zhàn)場一般,局面越是崩壞,他內心反倒越加鎮(zhèn)定。
他深知敵方第一波攻擊最為猛烈,戰(zhàn)斗士氣和欲望也是最強烈的時候。
此刻想要沖出來簡直是難如登天。
只能等待對方攻勢稍緩,戰(zhàn)馬體力消耗過半才有機會沖出叢圍。
他的大腦瘋狂運轉,開始苦尋求生之路。
“南面是絕地險道,直接堵死了我前進道路?!?
“東西兩面正遭受敵人的猛烈進攻,北面則是有一牽制隊擋住了我軍后退道路?!?
“如今,慘敗已成定局,傷亡也可直接忽略,我能做的就是趁對方兩軍沒有匯合前,致命圍殺還未完全合攏前突圍出去!”
想到此處,阿依達十分果斷的下達了命令。
“阿魯育你輕率三十精銳,絕不可讓山谷內的敵軍沖出來。”
他深知前方山谷內的敵軍定會順勢攻殺而來,在此等絕境之下,他決不能允許這事發(fā)生。
“是!”心腹愛將阿魯育明知必死依舊怒吼答應了下來。
他帶著三十親兵無畏無懼的朝著山谷入口沖去,準備用命替千夫長搏出一條生路來。
隨后阿依達又派出兩隊精銳前往了兩翼,準備讓其拖住對方鐵騎大軍。
哪怕是崩潰也無所謂,只要讓對方無法完成合圍就行。
在中軍特意布置的督戰(zhàn)隊下,兩翼的潰敗被打的、殺得只能向外延全力抵抗。
再加上中軍特意分出的各三十精銳長槍兵的協助下,他們也算是穩(wěn)住了陣型。
阿依達神色鎮(zhèn)定至極,完全不像是陷入絕境的殘兵,他一邊大聲指揮著,一邊悄然朝著后方緩緩推進。
位于山谷內的趙飛云此刻眉頭微皺,他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山谷,此刻卻成為了自己圍殺敵人的阻礙。
現在即便是他都無法突破數層盾槍兵了,入口實在是太過狹窄。
趙飛云只得高聲喊道:“盾兵擋住他們,弓箭手持續(xù)射擊,盡快打穿敵人陣型,他們撐不了多久的?!?
戰(zhàn)場上殺聲震天,此時沈從軍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動權,在他鐵騎團團包圍下,正不斷壓縮著敵人的生存空間。
沈從軍的血衣軍從來都是以打硬仗、惡戰(zhàn)著稱,這也是他在這個極其腐敗的邊軍之中還能升任千戶的緣由。
他們的悍勇和無畏也是融入骨子里的。
兩側的韃子兵還被大量砍殺,即使有著中軍的救援也略顯無力。
觸敵的戰(zhàn)線被逐步推進,整個戰(zhàn)場瞬間成為了屠宰場。
每一次推進都會有大量的軍士傷亡。
位于中軍后方的阿依達眼神凝重。
他能夠以一百精兵外加兩百潰兵,擋住四百鐵騎外加山谷內的趙飛云精銳槍兵數分鐘之久,已經是極為了不得的了。
可戰(zhàn)線的崩潰是必然的,他心知,趙飛云深知,在場上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全都能看清局勢。
因而面對不斷被屠殺的下屬,以及近乎崩潰的軍陣,他始終保留著三十來位精銳,隨時準備突圍。
阿依達眼觀六路耳聽八方,苦苦尋求著那一線生機。
戰(zhàn)斗還在持續(xù),山道前的荒原已是血流成河,尸橫遍野。
各種殘肢斷臂、血肉碎塊混合著泥土被踐踏,被踢開。
鐵騎踏過的地方都會染上一片血紅以及四濺的血肉。
很快第二波攻殺到來了。
四百鐵騎行為環(huán)形包圍圈,對著韃子盾牌兵淪流沖擊,不斷沖垮著對方的盾陣。
這些重甲騎兵身穿重鎧,在面對敵軍長槍以及箭矢攻擊,他們毫不在意,只是一味利用沖擊力和長槍的殺傷力來回沖殺著,完全不與韃子兵近身肉搏。
槍兵的確是有些克制騎兵,但卻不是普通槍兵對戰(zhàn)這等精銳重甲鐵騎。
數百重騎兵的沖鋒之勢,根本就無人可擋!
整個戰(zhàn)場局勢瞬間明了,兩翼潰兵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,瞬間被殺的大敗,進而開始沖擊陣型完整的中軍精銳。
東面由沈從軍輕率的騎兵更是英勇無畏,一個個攻擊極其迅猛。
重騎兵反復沖鋒,直接將最外圍的韃子兵成隊擊殺。
以及甚至能達到無損的狀態(tài)。
這等驚人的戰(zhàn)損比讓參與的每一位騎兵都熱血沸騰。
此前因長途跋涉而感到的疲憊、抱怨、不爽全都云消霧散,眼中只剩下殺敵的快感和軍功。
他們還從未這般輕松地擊殺韃子軍,并且還是威名赫赫阿依達的精銳軍士。
那些提出反對的高層將領內心對于趙飛云的感激更是極其高漲,一些沒見過趙飛云的更是將其作為恩人。
這等軍功簡直是白撿的,這讓他們如何能不興奮和激動呢!
即使是面對如此絕境,眼睜睜看著大量重甲騎兵奔襲而來,看著兩翼軍士被瘋狂屠戮,殘存的空間不斷被壓縮,阿依達依舊面色平靜。
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