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梟拉著那個自稱林風(fēng)的少年,穿過幾條昏暗的街道,回到了自己那棟破舊的居民樓。
    樓道里的聲控?zé)魤牧耍谧咴谇懊?,少年跟在后面,腳步聲很輕。
    “大哥,我們這是去哪?”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。
    “我家?!币箺n頭也不回地吐出兩個字。
    他走到三樓,掏出鑰匙,還沒插進鎖孔,門就從里面打開了。
    林晞雪穿著一身居家的棉質(zhì)睡衣,手里還拿著鍋鏟,頭發(fā)隨意地挽著。
    她看到夜梟,笑了笑,然后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少年身上。
    “喲,出門一趟,還撿了個弟弟回來?”
    她的眼神在少年身上掃過,烏黑的眼眸深處,仿佛看到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。
    一抹極淡,幾乎快要消散的,帶著腐朽氣息的印記,藏在少年血脈的最深處。
    那是“牧場主”當(dāng)年播撒下的,最低劣的一批血脈種子殘留。
    “他叫小方,遇到點麻煩。”夜梟側(cè)身走進屋子,隨口解釋了一句。
    少年有些拘謹(jǐn),站在門口,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    “進來吧,外面冷。”林晞雪的語氣很溫柔,像個鄰家大姐姐。
    她關(guān)上門,把少年讓到沙發(fā)上坐下,又給他倒了杯熱水。
    “我叫方恒,大家都叫我小方?!鄙倌昱踔?,小聲地自我介紹。
    他看著夜梟,眼神里的崇拜幾乎要溢出來。
    “大哥,剛才謝謝你,要不是你,我今天就……”
    夜梟擺擺手,打斷了他。
    “說說吧,怎么回事?!彼幌矚g拐彎抹抹角。
    方恒咽了口唾沫,開始講述自己的經(jīng)歷。
    他半年前突然覺醒了能力,但能力很弱,只能讓他跑得比普通人快一點點。
    結(jié)果被一個叫“暗影之手”的覺醒者組織盯上了。
    “他們說我的體質(zhì)特殊,可以當(dāng)成‘爐鼎’,吸收我的本源來增強他們的力量?!?
    “我一直東躲西藏,今天還是被他們堵住了?!?
    方恒說著,看向夜梟的眼神更加懇切。
    “大哥,你的力量……我從沒見過那么強的覺醒者!你能不能收留我?我什么都能干,我可以幫你打掃衛(wèi)生,洗衣服!”
    夜梟皺著眉。
    爐鼎?本源?
    這些詞,讓他感到一絲既陌生又熟悉的不適感。
    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看東西,看不真切,但那輪廓卻在撩撥他靈魂深處的東西。
    一股被壓抑了許久的,對“吞噬”和“掠奪”的渴望,像是冬眠的蛇,微微動了一下。
    他不喜歡這種感覺。
    林晞雪坐在旁邊,一邊削著蘋果,一邊笑盈盈地聽著。
    “老公,你看他多可憐,我們就收留他吧?”她把一塊蘋果遞到夜梟嘴邊。
    夜梟張嘴咬住,沒說話。
    就在這時。
    砰——!
    那扇剛換了新鎖的木門,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。
    木屑紛飛。
    五個身影,堵在了門口。
    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皮衣,滿臉橫肉的壯漢。
    他的眼睛里閃著不懷好意的光,視線在屋里掃了一圈,最后定格在縮在沙發(fā)上的方恒身上。
    “小崽子,跑得挺快?。俊?
    壯漢身后,跟著四個同樣氣息不善的男人,他們的身上,都散發(fā)著和之前小巷里那兩個混混類似,但更濃郁的陰冷能量。
    林晞雪像是被嚇了一跳,手里的水果刀“當(dāng)啷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    她“啊”地尖叫了一聲,躲到了夜梟身后。
    但沒人看到,在她尖叫的同時,她的一根手指,在身后輕輕彈了一下。
    一圈無形的漣漪,以這個小小的出租屋為中心,擴散開去。
    樓下的鄰居,聽到的只是樓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掉地上了。
    街上的行人,看到的依舊是這棟平平無奇的居民樓。
    所有窺探的視線,所有感知的能量,都在這圈漣漪下,被悄無聲息地扭曲、折射。
    這里,成了一座孤島。
    “你就是那個多管閑事的小子?”為首的壯漢,目光轉(zhuǎn)向夜梟,眼神輕蔑。
    “把他交出來,然后自己跪下,磕三個響頭,狼哥我可以考慮收你當(dāng)條狗?!?
    壯漢身后,一個瘦高個走了出來。
    他伸出手,五指張開,掌心浮現(xiàn)出一團旋轉(zhuǎn)的黑色霧氣。
    “別跟他廢話,狼哥,讓我先廢了他!”
    黑色霧氣化作幾條漆黑的觸手,像毒蛇一樣,朝著夜梟纏繞過去。
    方恒嚇得臉都白了,失聲喊道:“是‘暗影囚籠’!被纏上就動不了了!”
    夜梟沒動。
    他只是看著那些觸手伸過來。
    他感覺,自己身體周圍的空氣,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。
    那些看起來很唬人的黑色觸手,在靠近他身體半米范圍的時候,就像遇見了燒紅烙鐵的雪花。
    無聲無息地,開始分解,消散。
    連一絲煙都沒留下。
    “什么?!”
    那個瘦高個覺醒者,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。
    他能感覺到,自己釋放出去的能量,憑空消失了。
    就像被什么東西,直接從概念上抹去了一樣。
    “你做了什么?!”-->>他驚恐地叫道。
    夜梟活動了一下脖子,發(fā)出咔吧的聲響。
    “我最討厭的,就是有人踹我的門。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他動了。
    他的動作不快,甚至可以說有點慢。
    在那些覺醒者眼里,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可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