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明玉那脂粉下都掩飾不住的蒼白,她雙眸看著那高臺(tái)之上的男人,他的雙眼是如此冷。
而她此刻做到比他更冷。
念了這條圣旨。
就當(dāng)從此斷了這夫妻情。
哪怕是死,她也不要死在宮里,亦不要百年之后跟他葬在皇陵中。
燕明玉抬眸,眼看魏賢遞過來的圣旨,“陛下囑托,臣妾不敢辜負(fù),但臣妾只求一件事,日后臣妾要在普陀寺為臣妾已故的孩子辦場法會(huì),還請陛下允他超脫?!?
李璟玉看著她冷靜從容的目光,不知為何,心臟緊緊地收縮了一下。
但想來只是為一個(gè)未出世的孩子辦場法會(huì)而已。
最終寡冷的薄唇翕動(dòng),“朕允你。”
燕明玉垂眸,遮擋了大片的神色。
她的身體已經(jīng)只允許她活過二五日。
而離日食那日正巧也是二五日。
普陀寺后山有個(gè)萬丈懸崖,無法見底。
她要死在那里,這樣就避免了自己的骨灰或者尸首被帶回這皇陵的可能。
她要回家去了……
燕明玉自此,“多謝陛下?!?
她取過圣旨,眾目睽睽之下,所有人看著那皇后,卻在為別的妃子宣讀太子正統(tǒng)的圣旨,這場景怎么看都荒誕至極。
可偏偏,燕明玉身上沒有絲毫被羞辱之意。
反而字句清晰,辭懇切。
楚婉并沒有達(dá)到自己的效果,一口銀牙幾乎咬碎。
念完過后,燕明玉放下了圣旨,“臣妾身體抱恙,先退了?!?
李璟玉手指微曲,摸索著桌面,他道,“允。”
她的任務(wù)完成了。
李璟玉當(dāng)然不會(huì)留她。
留她在這里礙眼不成?燕明玉沒有絲毫留情地走了。
李璟玉看著那單薄的身子撐著翟衣,喉頭輕微一滾,眼眸卻越來越深。
“陛下~”楚婉聲音拉長,“姐姐該不會(huì)生氣了吧?”
李璟玉眼眸冷不伶仃地凍了一下,“婉兒,今日你太過了?!?
楚婉一頓,臉色驟然發(fā)白。
李璟玉冷聲:“縱然你多么厭她,她名義上依舊是朕的皇后,朕疼你,應(yīng)了你的要求讓她讀了圣旨,但這種事,朕不想再看到下一次。”
楚婉咬唇,袖袍下的雙手幾乎要掐碎一般,但眼睛卻變得楚楚可憐,“臣妾只是害怕……畢竟她才是與你風(fēng)雨同舟的人,而我……”
見此,李璟玉眼神軟了一些,“婉兒你從不需要跟她比,明辰已經(jīng)是太子了?!?
是啊……
太子了。
楚婉咬唇,那為何她還是總是感覺到惶恐呢?
李璟玉察覺她的神色,“五日之后,婉兒,你便可成為朕的妻子了?!?
那一刻,楚婉才是真心的笑了,拉住了李璟玉的手,“陛下……”聲音變得軟了許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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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明玉出了宮宴,整個(gè)人支撐不住,步伐都變軟了,緊緊地咳嗽兩聲。
“明玉!”
一道聲音驟然響起。
燕明玉回頭,只見那人高馬大,身姿修長的男人,眉眼間與燕明玉有三分想象。
綠藥先反應(yīng)過來,行禮,“大將軍?!?
燕長殊上前,一把拉住了燕明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