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一件事,如果自己做不到,那么就需要幫手。
這個道理很簡單,但有些事情卻不容易做到。
首先是不見得人人都有朋友,其次是即便有那么多的朋友,也不見得一定會有在這件事上用得著的。
云間月是用得著的,但此刻他卻不能離開這里,因為陳朝在前方做事情的時候,后面需要他守住。
可他若是去不了,陳朝大概也找不出別的朋友。
"劍宗宗主呢?"
城頭上,謝南渡看著前方的風雪開口,只是才說出來,她自己就搖頭了,"他離t望月臺,那個地方便守不住。"
"郁希夷在閉關,其余人除了云間月之外,都不太m合帶走,但云間月也走不了。"
謝南渡說到這里,頓了頓,看著陳朝的眼睛問道:"你是覺得他不能走,還是不想帶他走?"
不愧是謝南渡,到底還是能猜到陳朝內(nèi)心最深處的想法。
陳朝本來沒打算和謝南渡告別,和云間月說過之后就要走,只是被謝南渡趕上了,既然趕上了,陳朝也不在意多留一會兒。
"葉之華已有身孕,應該是個閨女,這砘錛熱灰齙?;让舜抑e圩約旱墓肱嫻撓行┎腥獺"
陳朝笑道:"這樣兇險的事情,我?guī)е?,自然把握更大,但是帶著他也不見得真的能做到,所以帶不帶也就那樣……更何況,我要是一個人死在了妖域,你們還有可能……"
說到這里,陳朝也說不下去了,局勢很糟糕,前所未有的糟糕,要不是這么糟糕,他也不會想著要深入妖域殺妖帝。
謝南渡平靜道:"無論如何,你一個人都是做不成這件事的,你的幫手是誰?"
她知道自己沒辦法阻止陳朝,而且目前的局勢,也_實沒有理由阻止他,但她總要問清楚一些事情。
"西陸。"
陳朝毫不猶豫地給出了這個名字。
這要是讓別人聽到,只會覺得陳朝瘋了,因為西陸是妖族的公主,也是如今大家都知道的妖族繼承人,如果妖帝死去,她就會是新的女帝。
這樣的前景,為什么會要去殺妖帝?難道只是為了提前坐上那個位子?
但謝南渡卻知道,陳朝既然這么說,那肯定是有機會說動西陸的。
"只是西陸如今也只是一個忘憂盡頭。"
只是,這樣的詞匯有些小了,早些年,世間的忘憂盡頭哪個不代表著極致的恐怖,但如今好像說一句只是,又不是多大的問題了。
眼前站著的就是一位扶云。
每次戰(zhàn)事,對面妖族里,扶云也不止一位。
"她絕對是真正的天驕,就算是會比云間月慢一些,也不該這么慢,可她一直沒有破境,意味著什么?"
陳朝看著謝南渡,微微一笑,這其中的關節(jié),他知道謝南渡肯定能想的明白。
"妖帝一直在提防著自己的這個女兒,西陸不敢破境,便是害怕妖帝對她下手。"
說起這個,謝南渡k沒有什么太大感觸,這樣的事情,在皇族之中,從來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,史冊上記載著無數(shù)次這樣的故事。
陳朝說道:"西陸不是那種束手待斃的人,更何況父女之間早有間隙。"
謝南渡說道:"但西陸卻對妖族很在意,也很聰明,在這個時候你要她殺自己的父皇,她只怕不會同意。"
"那我就挑動妖帝殺她,既然妖帝要殺她,她難道不自保?"
陳朝笑了笑,是不會有這樣的人的。
至少西陸不是這樣的人。
謝南渡看了陳朝一眼,沒有說話。
陳朝覺得話說得差不多了,本來想就此離去,但想了想,還是扭頭說道:"會說些違心的話,你不要在意。"
謝南渡略微一思索,就知道陳朝這是什么意思,她不置可否,只是看著陳朝說道:"只要能回來,做些什么也無妨。"
陳朝一怔,s即苦笑起來。
有些事情,女子能說,你卻不能當真,你若是當真了,那就肯定有你的苦頭吃。
這一點,陳朝門清。
當然,他也很清楚,此刻的她,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說出的那句話。
但……還是沒什么用。
……
……
過去的那些歲月里,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族能夠穿過漠北三萬里,去到那座妖族王城里。
強大如大梁皇帝,也只是在斡難河一側(cè)便止步,k沒能進過那座王城。
陳朝如今的境界比當初的大梁皇帝更強,但明顯那座王城里的那位也更強,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來到這個地方,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但大概包括妖帝在內(nèi)的所有人,都沒有人會想到,在此時此刻,會有人敢越過斡難河,來到妖族的王城里。
陳朝賭的就是這個,他站在斡難河一側(cè),看著那座已經(jīng)可以看到的妖族王城,k沒有什么激動和害怕的情緒。
妖族王城k不雄偉,至少和神都比起來,這座王城k沒有顯得那般高大雄偉,但那個地方卻是人族從未到過的地方。
陳朝站在河畔,現(xiàn)在他的境界,去一趟只要小心一些,其實還好,但那卻沒有什么意義,他想的是,是有一天,大梁的騎軍,一舉越過這條斡難河,殺進那座王城,結束那么多年,那么多次的屈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