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說運(yùn)籌帷幄之中,才能決勝千里之外。但實際上如今將軍府對于即將展開的那場大戰(zhàn),很難有一個明確的判斷。
第一場大戰(zhàn),妖族的大軍重點攻伐的就是將軍府,雖說已經(jīng)號稱是舉族之力了,但實際上,無論是妖族上下大軍的配合和決心,還是頂尖戰(zhàn)力,都訴說著妖族其實并未真的傾力一搏。
但如今不同,光是從之前的陣仗來看,這場仗,要比之前那一場,難熬很多。
要不然人族這邊,也不會有那么幾位扶云修士早早的就來到這邊。
議事即將召開,不少修士都從議事大殿里走了出來,北境這邊的行軍布陣,他們不感興趣,也聽不明白,他們只知道,將軍府之后怎么安排,他們便怎么做。
陳朝看著謝南渡,輕聲道:「白鹿州那邊的事情,有些急躁,別生氣。」
謝南渡搖搖頭,「是最好的結(jié)果,但換了我,其實也不見得能做到這一步,畢竟在那邊活了十幾年?!?
陳朝點點頭,當(dāng)然明白。
「其實除去劍宗宗主在內(nèi)的這幾人之外,約莫還會有三兩人,不過什么時候能出現(xiàn)在城頭,我也說不好?!?
陳朝輕輕開口,苦笑一聲。
謝南渡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,眼里有些笑意,「本來以為你這位鎮(zhèn)守使大人也就這點本事了,沒想到還有些手段?」
陳朝微微一笑,「到底在世上還是有些薄名的。」
謝南渡故作詫異道:「大魔頭?殺人不眨眼那種?」
「還是那種沾花惹草,處處留情?」
陳朝有些尷尬的笑了笑,「這都是謠傳,謠傳?!?
謝南渡沒有追問多說,只是莞爾一笑之后,輕聲道:「謝謝了?!?
「說這個沒意思,我還是大梁鎮(zhèn)守使,身上還流著陳氏的鮮血?!?
陳朝瞇眼笑道:「守住北境,本就是我該干的事情?!?
謝南渡哦了一聲,「這樣嗎?」
「要議事了,你不進(jìn)去?」
謝南渡看了一眼大殿里,好似都準(zhǔn)備好了,就等她了。
陳朝看著庭院里的風(fēng)雪,笑道:「我要去那邊堆個雪人,保管跟你一模一樣,就不去湊熱鬧了,這種事情,本就是你擅長?!?
謝南渡一琢磨之后,也沒多說,只是說道:「那你在此地不要走動,我去去就回?!?
陳朝狐疑地看向謝南渡,總覺得這其中有什么不對,但還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。
最后他只是獨自一人走到庭院里,在漫天大雪里,開始堆起雪人。
只是才堆了個開始,便有幾人從遠(yuǎn)處來到這里。
為首的,如今的神都指揮使,宋斂。
身后兩人,左右衛(wèi)指揮使,陳萬年,蔣萬福。
三位忘憂武夫。
陳朝仰起頭,看著這三人,苦笑道:「怎么都來了?這非得讓咱們鎮(zhèn)守使一脈打得找不出一個能撐面子的武夫是吧?」
宋斂他是打過招呼的,其余兩人,其實陳朝一直都在猶豫,陳萬年號稱當(dāng)年的方外第一武夫,但才成為朝廷的官員沒多久,陳朝是沒準(zhǔn)備把他調(diào)到北境來的,畢竟他的妻子兒子,也都在神都。
至于蔣萬福,陳朝其實是有些私心在的。
既然郁希夷來了,他就不愿意蔣萬福也來了。
總得給小安留一個親近的人才是。
宋斂笑道:「本就是從邊軍里離開的,下官這回來,算是理所當(dāng)然,至于這兩位,就不好說了?!?
陳萬年說道:「憋屈了大半輩子了,如今這是個特別能長舒胸中之氣的機(jī)會,下官可不愿意錯過,大人放心,已經(jīng)跟家
里打好招呼了,要是下官死于北境,他們不會去衙門里鬧,多要撫恤?!?
陳朝哭笑不得,這陳萬年實實在在還是個實誠人,開玩笑都是這么一板一眼的。
之后陳朝轉(zhuǎn)身看向蔣萬福,欲又止。
蔣萬福知道陳朝想說什么,只是搖頭笑道:「沒有那個道理,守不住北境,妖族南下,下官是不是活著都于事無補(bǔ),守住了北境,那么下官是不是死了,也都不重要。」
陳朝輕聲道:「小安還很小?!?
蔣萬福笑了笑,聽明白了也在意,但只是搖頭。
陳朝深吸一口氣,既然如此,就不再多勸,而是說道:「那就看看咱們鎮(zhèn)守使一脈,能在這北境殺多少大妖,殺多少妖君!」
……
……
瀛洲海外,一座無名海島。
一位身材高大的武夫,臉色蒼白,站在礁石之中,將身上的一身帝袍脫下來,浸入水中,很快便有鮮血層層蕩開。
另外一邊的礁石上,一個白衣少女坐著,看向這邊打趣道:「陳澈,這么久了,還是舍不得自己這身帝袍啊,你能不能換身衣服,我都看膩啦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