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靠墊難受死了!硌得慌!我很不舒服!”
“我現(xiàn)在很悶!你別這樣看著我!難道我還不能說了?”
“真的很煩!煩死了!”
她拿起筷子,用力地戳著碗里的米飯,聲音帶著哭腔:“我真的不想吃飯!不想看到……”
“你”字就在嘴邊,卻被她死死咬住。
理智和情緒在博弈。
她不想這么說的,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。
可是情緒她完全控制不住。
眼淚洶涌而出,大顆大顆地砸進(jìn)飯碗里。
“不想看到我,對嗎?”
莊別宴的聲音很輕,替她說出了那個字。
這句話徹底擊潰了曲荷的心理防線。
她“哇”的一聲大哭起來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肩膀抖動著。
淚眼模糊中,她感覺到自己被擁入懷里。
莊別宴抱著她,輕拍著她的后背。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曲荷埋在他懷里,語無倫次地道歉,“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,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……莊別宴,你不要生氣好不好……不要討厭我,我…真的很難受…”
“不哭,不哭,不難受。”
莊別宴沒有責(zé)備,只有滿滿的心疼,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是寶寶在鬧媽媽,不是你的錯?!?
聽到他這句話,曲荷哭得更兇了,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愧疚都哭出來:“我也不知道今天為什么,明明之前都能忍住的……”
莊別宴聽著她這句帶著哭腔的坦白,喉嚨哽咽,酸澀難。
他的阿荷,獨(dú)自藏著這樣難受的情緒,忍了多久?
“我的阿荷辛苦了……”他更緊地抱住她。
曲荷在他懷里哭得不能自已,反復(fù)念叨著:“你不要生氣……你不要討厭我……”
“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?怎么會討厭你?”
莊別宴捧起她淚痕斑駁的臉,一點(diǎn)點(diǎn)擦去她的眼淚,“乖乖,不哭了好不好?不喜歡吃我們就不吃了,不想看我……”
他頓了頓,“我就戴上口罩,好不好?這樣你就看不到我的臉了,是不是就不煩了?”
曲荷被他的解決方案逗得噗嗤一聲,又哭又笑,鼻涕泡都冒了出來:“你……你怎么不說,不想看到你,你就走呢?”
“那不行。我走了,我們阿荷想我了怎么辦?誰給你榨石榴汁?誰陪你做瑜伽?誰晚上給你揉腿?”
情緒發(fā)泄出來后,曲荷感覺心里堵著的那塊大石頭好像松動了一些。
她靠在莊別宴懷里,抽噎著:“莊別宴,懷寶寶真的好累啊,腰也痛,腿也酸。我今天才上了兩節(jié)課,就覺得好累,想休息了,以前根本不會這樣的……”
聽著她帶著委屈的抱怨,莊別宴心疼極了。
“對不起,老婆,讓你受苦了。”
他捧起她的臉,“阿荷,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重要,是排在首位的,任何人都無法取代。如果懷孕真的讓你這么痛苦,這么難受,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,好不好?”
曲荷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,急道:“你在說什么??!”
“我是認(rèn)真的,阿荷?!?
莊別宴拉下她的手,“我看不得你難受,一絲一毫都看不得。比起孩子,你的健康和快樂,才是我最在乎的。”
“不行!我不準(zhǔn)你再說不要他!我只是偶爾情緒不好,發(fā)泄出來就好了,莊別宴,你不準(zhǔn)不要他!”
莊別宴很快改口,“好,好,我們要,我們要。只要你沒事,怎么樣都好。但是你要答應(yīng)我,以后不能再自己憋著了,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說。”
曲荷點(diǎn)頭。
……
經(jīng)過這次情緒爆發(fā),曲荷感覺輕松了不少,而莊別宴也真正意識到了孕期激素的威力。
后面一個月,莊別宴果然如他所說,只要在家,真的會戴上口罩。
雖然這行為看起來有些傻氣滑稽,而且實(shí)際上并沒什么用。
曲荷該煩他的時候還是煩,甚至有時候會覺得他戴口罩的樣子更礙眼。
以至于到了后來,為了能讓曲荷睡個好覺,兩人不得不暫時分房睡。
莊別宴搬到了主臥隔壁的客房。
只不過每天晚上,莊別宴都會等到曲荷睡著后,悄悄回到主臥,在床邊靜靜地看她一會兒,幫她掖好被角,確認(rèn)她睡得安穩(wěn),才會輕手輕腳地離開。
這樣“相看兩厭”的狀態(tài),約莫持續(xù)到了五個月的時候,才慢慢地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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