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常是莊別宴算好時間打來的電話,她不是因為在山上信號不好,就是忙課程脫不開身錯過。
偶爾接通,也說不了兩句就被各種事情打斷。
半個月過去,第一階段項目交流終于暫告一段落,曲荷才驚覺,竟然快有大半個月沒能和莊別宴好好打一個視頻電話了。
這天周五,或許是因為項目進展順利,奇墨老師難得心情好,大手一揮給團隊放了半天假。
曲荷走在學(xué)校路上,拿出手機對了下莊別宴的日程表,在確認(rèn)他現(xiàn)在空閑后,就打了視頻過去。
熟悉的鈴聲從手機聽筒里傳出,很近,就好像近在耳邊。
曲荷心里有一種預(yù)感,但又覺得很荒謬。
鈴聲越來越近,她攥著手機,順著鈴聲來的方向回頭望去。
項目組在北城大學(xué)陶藝學(xué)院小樓外,幾株晚櫻開得正好,粉白的花瓣在微風(fēng)中簌簌飄落。
而就櫻花樹下,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,正長身玉立。
他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,風(fēng)塵仆仆,卻掩不住眉宇間的清俊笑意。
他舉著手機,目光穿越紛揚的花瓣,落在她身上。
“看呆了?”
聲音透過聽筒傳來。
曲荷只覺得心臟像酥酥麻麻,又跳得飛快。
她怔怔地看著他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然后,她看到他張開了手臂。
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(yīng)。
她飛奔過去,撲進那個熟悉的懷抱里。
莊別宴穩(wěn)穩(wěn)地接住了她。
從被他牽著手上車,再到回公寓這段路,曲荷整個人都懵懂的。
太不真實了。
他怎么突然回來了。
在車上,她一直側(cè)頭盯著他,生怕這只是一個夢,下一秒他就會消失。
直到被他帶著在沙發(fā)上坐下,他的吻落下,她才終于確認(rèn)這都是真的,他真的回國了。
積壓了太久的委屈和思念在這一刻土崩瓦解。
眼淚涌出,“你怎么回來了?!?
她埋在他頸窩里,哭得一抽一抽的。
莊別宴的心被她哭得又軟又疼,輕輕拍著她的后背。
“我們家的曲藝術(shù)家這么忙,電話都接不上,那就讓我這個不怎么忙的人,回來陪陪你。這段日子,很累吧?辛苦了?!?
他低聲哄著,語氣里沒有半分責(zé)備,只有滿滿的心疼。
一句“辛苦了”,讓曲荷的眼淚流得更兇了。
她說著這大半個月的事情,從跟著奇墨老師上山挖草,再到下河找泥,滿身狼狽。
然后第一次獨立負(fù)責(zé)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,因為細(xì)節(jié)不到位被嚴(yán)厲批評,一個人在工作室修改作品,又累又困卻不敢停下……
那些無人可訴的夜里獨自消化的委屈和壓力,此刻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,在這個對她說“辛苦了”的人面前,盡數(shù)流露。
莊別宴耐心地聽著她那些帶著哭音的日常牢騷,心軟得一塌糊涂。
他低頭,親了親她的臉。
他想起身去拿紙巾,剛一動,就被她拉住手。
她眼淚巴巴地看著他,像只怕被拋棄的小貓。
“不走,我去拿紙給你擦眼淚?!彼崧暯忉?。
但她依舊不放手。
莊別宴無奈笑了笑,索性抱著她一起走到茶幾邊,抽了幾張紙巾。
“怎么這么愛哭啊。”
曲荷發(fā)泄了一通,情緒漸漸穩(wěn)定下來,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,“我…我沒有很愛哭,我就是忍不住?!?
“嗯,好?!?
莊別宴:“我都聽著。我們阿荷很棒,很堅強。但是有時候,也可以不用那么堅強。不然,要我這個男朋友干什么?”
曲荷被他看得心頭一熱,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有點想要泛濫的趨勢。
她趕緊轉(zhuǎn)移話題,想起了正事:“你還沒說,怎么突然就回來了?公司那邊……”
莊別宴在她眼睛上吻了吻,“因為想你,想見你,想親你。這個理由,夠充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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