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放下酒杯,轉(zhuǎn)頭對丁堅道:“取酒來!就取……取那桶最好的……西域來的……四蒸四釀葡萄酒!”-->>
施令威素來滴酒不沾,丹青生便揮手讓他先退了下去。很快,丁堅不知從何處搬來一個巨大木桶,置于廳上,又在桌上擺下一套精美酒器。楚曦見那木桶舊得發(fā)黑,上面還寫著許多西域文字,木塞上還用火漆封住,蓋了印字,心中也是暗暗稱奇。
計無施與祖千秋等人相處多時,祖千秋也是嗜酒如命之人,談起酒道可以說上三天三夜不停,他耳濡目染,如今也算得上是半個行家,當即贊道:“這西域吐魯番的葡萄酒,又經(jīng)四蒸四釀,放眼當世,也是首屈一指的了!”
丹青生聽罷,更是心花怒放,連聲道:“好眼力!好見識!此酒得來不易,老夫也舍不得輕易開封,今日得遇知音,正當其時!”
說罷,他握住酒桶上的木塞,小心翼翼地拔開,一股奇異的醇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廳堂。那香氣初聞似葡萄熟透的芬芳,細品卻又帶著窖藏多年的陳韻,光是聞著,便已令人微醺。
丁堅取出三個晶瑩剔透的夜光杯,在桌上一字排開。丹青生則親自抱起酒桶,往杯中倒酒。那葡萄酒殷紅如血,但他武功極為了得,抱著百來斤的大木桶,大氣也不喘一下,每一杯都恰好齊口而止,足見功力深厚。
丹青生放下酒桶,看著杯中美酒,似乎甚是得意。他左手舉起酒杯,向楚曦與計無施道:“兩位莫要客氣,請,請!”
楚曦含笑舉杯,杯中殷紅酒液在夜光杯映襯下更顯瑰麗。他先觀其色,再嗅其香,隨后一飲而盡,口中贊道:“酒香醇而不烈,凝而不散,光是聞著,便覺通體舒暢,前輩珍藏,果然不同凡響?!?
計無施亦舉杯細察,飲了半杯,隨后接口道:“這葡萄酒……酒體豐盈,酒味陳中有新,新中有陳,恐怕是費了不少氣力,將三蒸三釀的陳酒從西域運來,又加一蒸一釀,因此能越關(guān)山萬里而不酸,果真好酒!”
丹青生聽罷,又是得意又是欣喜:“這位計兄弟果真是品酒的行家!這美酒和釀酒之法,是我用三招劍法從西域劍豪莫花爾徹手中換來,大哥、三哥還對我多有埋怨,說我令中原絕招傳入西域,恐有后患。二哥雖不語,怕也是不以為然,只有兄弟懂我,是占了個天大便宜!”
丹青生說完,正要再飲,卻被楚曦輕聲打斷:“四莊主,古人云‘葡萄美酒夜光杯’,用夜光杯飲此美酒,自是上佳。只是……此酒出自吐魯番,那是天下最熱之地,酒中不免含了些暑氣,酒味微微辛辣。這美酒若經(jīng)冰鎮(zhèn),除了那辛辣之意,更是別有一番滋味?!?
計無施附和道:“只是這初夏時節(jié),莊中若無冰窖存冰,這冰鎮(zhèn)美酒的滋味……怕是難以嘗到了!”
丹青生聞,眼睛猛地一亮,隨即又黯淡下去,重重一拍大腿,懊惱道:“哎呀!楚兄弟所極是!我怎就沒想到冰鎮(zhèn)一法?這酒中確有一絲燥氣,若以寒冰鎮(zhèn)之,當真妙絕!可惜……可惜?。 ?
楚曦見他連聲嘆息,立即又出聲“提點”道:“只可惜我?guī)熜值芏斯αι袦\,走的又是陽剛一脈的路子。若是練就了‘寒冰掌’、‘陰風爪’之類的純陰功夫,大可取一銅盆,將盆中水結(jié)成冰,再將美酒置于其上,不多時……便可品嘗那冰鎮(zhèn)葡萄酒的滋味了!唉!”
“有了!有了!莊中正有此人!兩位且在此稍等片刻!”丹青生似乎想起了什么,將酒桶往地上一放,興沖沖地走了出去。過不多時,他又拉著一個極高極瘦的黑衣老者走了進來,口中還絮絮道:“二哥,這一次你無論如何要幫小弟這個忙!”
楚曦知道此人定是精通棋藝的梅莊二莊主黑白子,當下暗暗打量起來。只見黑白子年紀雖已不小,但眉清目秀,頭發(fā)烏黑,只是皮膚白得有些嚇人,乍見之下,如同僵尸一般,果真是黑白分明。
黑白子見了楚曦,心中也對他的形貌氣質(zhì)暗自贊嘆,只是面上仍然不動聲色。他被丹青生不知從何處強拉過來,似乎被煩得有些不耐,當下冷冷道:“幫什么忙?”
丹青生連忙取來一個裝滿水的銅盆,擺在酒桶之側(cè),嘿嘿一笑道:“小弟方才與這兩位朋友品酒論道,說起吐魯番的葡萄美酒,以冰鎮(zhèn)之,飲來更有奇趣。這初夏時節(jié),杭州哪有冰來?只能求你露一手化水成冰的功夫,才算不辜負了這萬里而來的美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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