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喘了口氣,見楚曦沒有立即發(fā)作,才敢繼續(xù)道:“弟子思來想去,華山派中,唯有一處最為隱秘安全——便是那思過崖山洞!自令狐沖下崖之后,便無人注意那里。弟子便將《紫霞秘籍》用油紙仔細包好,藏在一塊大石的石縫之中。”
“弟子本想等此番風波稍定,岳不群疑心稍減,再尋個穩(wěn)妥時機取出,速速呈送盟主!絕非……絕非存有私心!密使若肯不辭辛勞,便可立即到思過崖上,取回秘籍,交予左盟主!請密使明察!請盟主明察啊!”
勞德諾說得幾乎聲淚俱下,只怕下一秒就要賭咒發(fā)誓,以證清白了。楚曦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,那般恐懼和急切,絕非作偽。料想他在左冷禪積威之下,又被自己這“密使”驟然點破隱秘,也絕不敢再有半分隱瞞。
“思過崖……”楚曦微微頷首,語氣緩和了幾分,卻依舊冷峻而威嚴,“此地倒也算隱秘,你這般行,事雖屬無奈,卻也太過冒險。萬一秘籍被他人意外尋得,豈非誤了盟主大事?”
“是、是!是弟子思慮不周!”勞德諾連聲答應,心中稍安,知道自己在“密使”面前,應當是暫時過關了。
“罷了!”楚曦微微蹙眉,似是不悅,但很快擺了擺手,沉聲道,“念在你多年潛伏不易,又非存心私藏,此事暫且記下。你且繼續(xù)留在岳不群身邊,嚴密監(jiān)視其一舉一動,尤其是關于《辟邪劍譜》的動向。至于《紫霞秘籍》,我自會取到,交予盟主,算你功過相抵!”
“多謝密使!”勞德諾如蒙大赦,立即長舒一口氣,幾乎喜上眉梢。楚曦不再看他,目光轉向藍鳳凰,聲音也恢復了清越:“藍姊姊,夜色已深,勞兄也該回去‘休息’了?!?
“正好,再拖下去,我的寶貝們?nèi)羰丘I極了,可就不太妙了!”藍鳳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,纖指微勾,圍繞在勞德諾身邊密密麻麻的毒蟲立即四散開去,不見了蹤影,也不知是被她藏在了何處。
“勞兄,請吧?!彼{鳳凰的聲音依舊柔美嬌媚,但聽在勞德諾耳中卻讓他寒毛直豎,“回去好好睡一覺,今夜……就當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?!?
“多謝二位密使寬宥!”勞德諾不敢有絲毫遲疑,對著楚曦和藍鳳凰深深一揖,便頭也不回地朝著王府方向倉皇逃去。
“這老家伙,跑得倒挺快?!彼{鳳凰走向楚曦,伸手拂去他肩頭沾著的一片落葉,展顏笑道,“圣子弟弟,這下可好!《紫霞秘籍》的下落已經(jīng)問出來了,我們是不是這就殺上華山,把它取回來?”
“姊姊莫急,當務之急,是要將令狐兄安然帶離洛陽,送往開封養(yǎng)傷。”楚曦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,步履從容,“今日我們先回王府,莫要驚動任何人。尤其是令狐兄……他心思純凈,若知曉我們?yōu)樗I謀至此,反令他心中徒增負擔?!?
“圣子弟弟真是好心?!彼{鳳凰格格嬌笑,語氣中帶著幾分調(diào)侃,“不過……若不是圣子弟弟心地善良,人又聰明,姊姊和整個五仙教,也不會心甘情愿地追隨你呀……”
楚曦微笑不答,兩人施展輕功回到王府客舍時,夜色已深,但令狐沖房中還點著燈火,顯然還未入睡。
楚曦輕輕推門而入,令狐沖正斜倚在榻上,見他進來,掙扎著想坐直些,卻因內(nèi)傷氣力不濟,只好出聲關切道:“楚兄,怎么去了那么久?我還想著你再不回來,就要動身去尋你了!”
“有勞令狐兄掛心?!背乜觳缴锨?,扶他躺下,臉上帶著溫和又略顯無奈的笑意,“本來只是去送藥,不想藍姊姊身上帶的‘寶貝’們餓得緊了,只好陪著她去新鮮吃食。這一下,免不得在草叢野地里轉悠了半晌,這才回來遲了?!?
“藍姑娘的‘寶貝’,怕是不簡單吧?”令狐沖松了口氣,眼中卻流露出幾分好奇,“我聽說苗疆五毒教最擅長驅使毒蟲,藍姑娘的本事,是否也同五毒教有些淵源?”
“令狐兄見識廣博,楚某佩服?!背亟庖律祥?,在令狐沖身旁躺下,如瀑白發(fā)散落在枕上,在燈下被染成琥珀顏色,“藍姊姊確實曾在五毒教中習藝,在下耳濡目染,也略懂一些皮毛。若有機會,給令狐兄露兩手瞧瞧也無妨,權當解悶?!?
楚曦吹熄了燈火,兩人同床共枕,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不知何時才各自沉沉睡去。到得晨光熹微之時,令狐沖先被丹田處傳來的一陣抽痛驚醒。-->>他撐著身子坐起,睜開睡眼,只見楚曦躺在一旁,睡得正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