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,那些人才再度從密林中鉆出——只是每個人的手里,都準(zhǔn)備了一樣“禮物”。有的是大額銀票,有的是金銀珠寶,還有的是一沓沓的金葉子。
楚曦心中冷笑,白玉京卻滿臉疑惑:“你們這是做什么?”
朱大少輕輕咳嗽了兩聲:“這些禮物,不成敬意,還請白公子收下。白公子要走,我們自然不會再叨擾。不過,還是那句話……這位楚公子,恐怕是不能隨你離開了。”
楚曦急忙垂下眼瞼,渾身一顫,仿佛被這赤裸裸的惡意和貪婪驚嚇得不知所措。只是在無人看見的地方,那緊抿的薄唇卻悄然勾起了一個微不可察、近乎無情的弧度。
白玉京卻是臉色一沉,因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,楚曦全然不會武功,身上又早被方龍香完完全全搜過了一遍,這些人究竟得到了什么風(fēng)聲,又是為了什么緊要之物,偏要如此對他窮追不舍!
但是白玉京知道,他絕不能在半道上拋下“朋友”。
他臉上的慵懶瞬間消失無蹤,穩(wěn)穩(wěn)踏前一步,將楚曦完全擋在身后,銳利的目光冷冷掃過眾人,聲音不大,卻用內(nèi)勁清晰地送到每個人耳中:“諸位這是什么意思?楚兄是我的朋友,要走……自然是一起走?!?
朱大少賠笑道:“白公子,大家都是朋友,方才我們?nèi)粲忻胺?,還請您大人有大量,別多見怪。但這位楚公子……他身上,恐怕帶著一樣過分燙手的東西,還是交給我們的好?!?
過分燙手的……東西?
“白兄……”楚曦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,他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,努力擠出一個蒼白而勉強(qiáng)的笑容,聲音輕得幾乎被風(fēng)吹散,“雖然在下并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……但……既然諸位英雄執(zhí)意要我留下,總有他們自己的道理。白兄……你還是快走吧,不必陪著我繼續(xù)冒險,我隨他們?nèi)ケ闶??!?
“楚兄難道是誠心讓我背上拋棄朋友的惡名?”白玉京舉起手中長劍,擋在楚曦和朱大少之間,劍還未出鞘,一股無形的鋒銳之氣就已彌漫開來,“諸位,我這把劍已經(jīng)有些日子沒殺人了?!?
亭前眾人臉色皆是一變。
但沒有人敢在長生劍的威懾下擅自行動。
“走。”
白玉京輕飄飄地道了一聲,回身挽住楚曦的手臂,兩人身形如離弦之箭,瞬間沖出破亭,朝著楚曦之前指引的、林木最為茂密的西邊方向疾掠而去!幾個起落間,便再次將追兵甩開一段距離。只是這次,追兵如同紅了眼的瘋狗,在身后咬得更死,距離始終無法徹底拉開。
楚曦耳邊風(fēng)聲呼嘯,感受著白玉京手臂傳來的那股強(qiáng)勁內(nèi)息,心中除了那點冰冷的算計之外,竟也泛起一絲真實的暖意。
這白玉京,倒真是個性情中人。
他一邊努力維持著那點笨拙的輕功技巧,減輕白玉京的負(fù)擔(dān),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。終于,一片長滿半人高蒿草的陡坡出現(xiàn)在視野中,坡下還隱約可見一片斷壁殘垣,似乎是廢棄的村落一角。
到了,就是這里!
楚曦眼神一凝,抓住白玉京落在坡頂?shù)囊粍x那,腳下“恰好”因為脫力一軟,身體猛地一個趔趄,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(fēng)箏般,不受控制地順著陡峭的草坡翻滾而下!
“楚兄!”白玉京低喝一聲,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后,縱身躍下,試圖抓住翻滾的楚曦。
蒿草和藤蔓刮過身體,碎石硌得人遍體生疼。
楚曦護(hù)住頭臉,任由身體在陡坡上翻滾碰撞,心中卻在冷靜地計算著角度和落點。就在他翻滾到坡底,眼看要撞上一堵半塌的土墻時,他猛地蜷縮身體,用肩背狠狠撞向土墻根部一處看似尋常卻被薄土精心掩蓋住的角落!
“嘭!”
那土墻根部竟然應(yīng)聲塌陷下去一塊,露出一個黑黢黢的、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。
“這是……”白玉京扶起身體差點散架的楚曦,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。他小心地湊近洞口,一股混合著濃重土腥味的渾濁氣息撲面而來,但他可以斷定,這絕不是天然形成的地洞該有的味道!
難道又是一個密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