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(wèi)璟的視線里闖入一點紅。
一粒小紅痣生在鎖骨下方,與雪白肌膚映襯,格外惹眼。
再向下幾寸,瑩潤起伏若隱若現(xiàn)。
焦渴感從心底一路燒至喉嚨,他直勾勾盯著,喉結(jié)上下滑動,心里卻在想——
那人也曾像他一樣,碰過、吻過這些地方么?
這個問題似毒蛇啃噬他的理智。
楚悠鎖骨下方的皮膚忽的鈍痛。
可憐的一小塊皮肉被咬住來回磋磨。
“輕點,你弄疼我了……”她手指蜷縮,攥住烏黑長發(fā)往外扯。
他不松口,連同著那一小塊皮肉也被扯動。
楚悠倒吸一口冷氣,手-->>上力氣一松,下意識將他往前按。
推拒變成了邀請。
淡香占據(jù)了衛(wèi)璟的每一寸感官。他生平第一次知曉,女子的身軀這樣柔軟。
似一捧云,似柔滑的錦緞。
“唔……”楚悠推也不是,按也不是,腰被用力箍住,緊貼著溫熱胸膛,熱得她臉頰到耳根陣陣發(fā)燙。
攥著衛(wèi)璟發(fā)絲的手指松了又緊,緊了又松。
貼得太近,她很輕易感受到對方的滾燙,小腹微微發(fā)麻,不由顫聲道:“要不要……去床榻上?”
這張羅漢榻供單人小憩用。
之前就試過壓塌了一張矮榻,她怕歷史重演。這里可不是落霞鎮(zhèn),真弄塌了明天滿皇宮都會知道。
這句話如冷油澆在衛(wèi)璟心頭,舔-咬的動作倏地停下。
被扔開的理智勉強撿回些許。
他大約猜到了楚悠帶著什么目的來到這。不是刺殺,是要用美人計引誘他,以便竊取燕國情報送回她主家手里。
想通這點,衛(wèi)璟心里愈發(fā)惱恨。
恨她為達目的如此不擇手段,更恨派她過來的人,定是用了什么要挾她。
楚悠半晌沒等到回應(yīng),鼻腔里溢出一聲:“嗯?”
衛(wèi)璟極盡克制地直起身,為她攏好松散的淡粉小衣和衣襟。
指腹撫過她頸上的紅痕,啞聲道:“折子沒批完,替我研墨。”
楚悠滿目詫異。
這又在唱哪出,半途剎車就算了,還使喚她干活。
不等她回神,衛(wèi)璟已撫平衣袍,坐回另一側(cè)的楠木方桌后。
楚悠給自己倒了杯蓮子茶清心降火。
算了,好不容易找到人,古怪些也沒關(guān)系,多多包容就是了。
她起身搬了張螺鈿圓凳放到桌側(cè),和他坐在一塊。
桌角置了方歙硯,上擱一枚墨錠。楚悠回憶了一下研墨的流程,往硯臺里倒了好些水,捏著墨錠用力研磨。
一汪墨汁在硯臺里晃蕩。
細碎聲音與淡淡香氣一同飄來。
衛(wèi)璟停下筆,望著融融暖燈下白皙專注的側(cè)臉。
她倒是很會偽裝,給了窺探奏折的機會,卻裝作認真磨墨。
收回視線時,筆尖墨汁半干。
筆端往硯臺里輕蘸,他提筆繼續(xù)批閱。剛落下筆,過稀的墨汁成團暈開,臟污了一份奏折。
“……”衛(wèi)璟擱下筆,“你沒研過墨?”
楚悠把墨錠一放,很不高興地瞪他一眼:“沒有。你以前才不會使喚我做事。”
從前,又是從前。
他壓下心頭暗火,平靜道:“從前在一起時,你都做些什么?”
“吃,喝,玩,睡。”她掰著手指頭數(shù),“逛街購物看話本和朋友玩?!?
這一數(shù),她忽然發(fā)現(xiàn)玄離待她還是很不錯的。
只有一點不好,盯得太緊,恨不得把她栓在身上。
衛(wèi)璟沉默片刻,道:“在此處也是一樣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?!?
楚悠面上重展笑顏,環(huán)視一圈,見手邊有一疊批閱完的奏折,用手指戳了戳,“這個能看嗎?”
平靜的視線變得幽深,他面無異色,“可以?!?
她把圓凳往衛(wèi)璟那邊挪近了些,順勢靠在他的肩上,隨意拿起一本翻看。
日常奏折大多是些不要緊的事。
其中御史彈劾的折子最好看,能看見其他官員的八卦。
譬如素有積怨的官員在酒樓起了爭執(zhí),破口大罵問候?qū)Ψ阶孀谑舜?;又譬如有官員流連花樓帶著酒氣上朝;還有官員因看不慣同僚,蓄意破壞其停在官署內(nèi)的馬車……
楚悠看得時不時發(fā)出笑聲,靠著他的肩輕顫。
光有八卦沒有零嘴不行,她干脆掃開一堆批完的奏折,將吳全準備的茶水點心放在桌角,邊看邊吃。
衛(wèi)璟批閱的速度慢了許多。
身旁的動靜實在太多了,清脆笑音、喝茶水吃點心、偶爾嘀嘀咕咕點評奏折里官員的作風不端。
古怪的是,他竟不覺得吵。
鎏金燭臺制成蓮花樣式,其上積了厚厚燭淚,內(nèi)殿燭火漸暗。
吳全輕手輕腳入內(nèi),正準備將蠟燭一一換新。
靠在衛(wèi)璟肩上的腦袋下滑,一本御史遞來折子從楚悠手里掉了下去,發(fā)出“嗒”一聲輕響。
他將楚悠按入懷中,攔腰抱起,“只換這盞。”
“哎。”吳全低低應(yīng)聲,垂眉順眼撿起掉落的折子,只更換了桌案旁的燭燈。
他面上看著恭順,心里已掀起數(shù)重驚濤駭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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